想到这里,他面带微笑道:“游兄一个人在这里不觉得闷吗?我为你介绍几个朋友好不好?”
他的态度十分的热情,游庆丰却只是淡漠地道:“我独来独往惯了,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还是去招呼其他的客人吧。”完全不领情的样子。
郭导笑容更盛,慢慢地道:“游兄是我的同窗,又是我的好友,我当然要尽最大的能力照顾好你,让你觉得开心,宾至如归,这样,我来陪你饮酒吧。”说着,他主动替对方倒了一杯酒道:“游兄请。”
游庆丰看了他一眼,这也不好过度的抗拒,只随口一喝了,随后亮了杯底道:“我已经喝完了,郭兄还是走吧,不用坐在这里陪我这个孤僻的人。”
郭导心中更加的疑惑,游庆丰在军中如何,他是不知道,可他对待别人虽然淡漠,但也不曾带着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这究竟是为什么呢?郭导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丝怪异,却又说不出这怪异来自何处,他看了游庆丰一眼,转身离去。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这活儿可真不好做,要不是襄阳侯在朝中虽不问世事,但游氏一族在朝中还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才懒得理会他。
此时,游庆丰看着郭导离去,便继续坐在这里,目光冰冷地看着郭惠妃。在他看来,若非郭惠妃当年的冷酷无情,他的父亲也不会伤得那样的重,不,若不是她死死抓着父亲的心不放,他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来孤身一人,更不会刚过四十岁,便患上重病。想到太医所说,父亲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怕就要撒手人寰。游庆丰心头微微觉得一痛,看向郭惠妃的目光,也就更加充满了恨意!
在父亲生病之后,他曾经多次派人带话进宫,希望郭惠妃能够找到机会,出宫来见父亲最后一面,可是出乎游庆丰意料之外的,却是当头一盆冷水,郭惠妃拒绝了!而且是严辞拒绝!
游庆丰没办法形容自己当时的那种感受,从前,他对父亲口中那个女神一般的女子,虽然有埋怨,却没有恨意。可是,从郭贵惠妃拒绝了他的要求之后,他的心头便对此人充满了憎恨,当初是这个女子抛弃了父亲,入了宫,父亲心痛如死,却抱着最后的希望一直等待着她。这么多年来,孤身一人,不曾娶妻,哪怕家族拼命地逼迫他延续香烟,他也不过收了自己这个义子,来继承他的爵位,这样好的男子,那女人却丝毫都不珍惜,只想着她宫中的荣华富贵!
游庆丰手中的酒杯,越发地握紧了,力道之大,几乎要将那酒杯捏碎!他深恨郭惠妃,迁怒之下,就连郭家的人也恨上了。想到那一日当他听说郭家人的内斗,牵连到郭平、郭腾两人身死。他忍不住哈哈大笑,只拍着巴掌道,这郭家真是狗咬狗,活该他们落得这个下场。谁知,一向温文尔雅的父亲,却是第一次发了怒。直到如今,他还记得襄阳侯满脸铁青,叱责他的样子。他深深地知道,父亲不是为了郭家抱怨,而是为了郭惠妃。他不愿意自己批评郭家,根本的原因还是他一直深爱着那个女人。
今天收到郭府的帖子,原本是不想来的,胡乱找个借口推辞也就罢了,可是当他知道郭惠妃也回府省亲的时候,他便改变了主意,他想见一见这个女人,他想知道能够让自己的父亲神魂颠倒,魂牵梦萦了这么多年的女人,究竟生得如何?是怎样的一个人?
可他见到了对方,却觉得不过如此,的确,郭惠妃的相貌并不如何美艳,顶多不过是秀丽,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女人有什么值得他的父亲念念不忘的呢?
听着旁边的人纷纷议论,郭惠妃如今在宫中是如何的受人敬重,静王元英又是如何的才华横溢,风度翩翩,游庆丰心头越发的恼怒,那女人如今过得如此风光,回家省亲却不肯来见父亲最后一面,分明就是一个无情、无心、无义又狠毒无比的女人!他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是不甘心,突然站了起来,向郭惠妃走了去。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挡住了他,游庆丰冷冷地看着她道:“不知郭小姐有何见教?。”
李未央的笑容十分和煦,当她看到游庆丰向郭惠妃走去的时候,她下意识地走了出来,挡在了他面前,如今见他这样问,不免微微一笑道:“游公子怒气冲冲的样子,是要去哪里?可是下人们招待不周,惹怒了你吗?”她虽然不知道他和郭惠妃之间究竟有什么纠葛,但这样的场合,绝对不能让他闹出什么事儿来,所以她出面阻止了他。
游庆丰目光冰冷,鄙视着她,淡淡地道:“这是我的事情,郭小姐还是往边上站着,免得我不小心冲撞了你。”
李未央还没有说话,却听到旁边有人笑道:“哦?不知小侯爷要怎么个冲撞法呢?”
游庆丰一眼望去,却是风神如玉的旭王元烈站在了一边,那光彩仿佛一下子就将宴会上所有的人都压了下去。游庆丰冷笑一声道:“能够让旭王元烈为你出头,难怪别人都说郭小姐的魅力大了!但我就是不信,若你没有半点暗示,怎么会惹得男人神魂颠倒?这可真是不符合大家小姐的做派,依我看,郭小姐还是收敛一点得好,别跟你姑母一般招蜂引蝶、不知羞耻。”
元烈冷冷地看着对方,压抑着怒气:“游庆丰,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襄阳侯虽然是侯爷的爵位,可在他元烈看来什么都不是,这游庆丰仗着军功,居然敢在他的面前无礼,他转头就能想法子收拾了他,还叫他有苦说不出。
李未央却笑了笑道:“旭王不必生气,游公子听信那些谗言,倒也没什么奇怪,世人都是如此,往往都不辨真相,只是不管游公子如何想我,今天这是郭家的宴会,我绝不容许任何人在这宴会上捣乱,游公子若是有什么事情,还是改日再来吧。”
游庆丰望着对方,没想到李未央看透了他找茬的心思,不错,他刚才就是想要起质问郭惠妃,他想要当众戳穿她的***目,问问她当年明明和襄阳侯情投意合,怎么转头就忘记了父亲?连父亲病危,也不肯上去瞧一眼,她果真如此无情吗?想也知道,他若是这样做,郭惠妃必定无比的难看,而关于她和襄阳侯的旧事也会传的人尽皆知。游庆丰不过一时恼怒,被李未央这一打岔,顿时醒悟了过来。
的确,他不能这样做,不是为了郭惠妃,而是为了自己的父亲襄阳侯。他一生清明,受人尊敬,若是因为他一时冲动,抖出了当年的那些事情,恐怕连父亲的名誉都要受到影响。更何况,这件事情如今有了更好的利用价值,能够报复到郭家,又不会危及襄阳侯府。思已至此,他冰冷地看着李未央道:“郭小姐说的是,你们家这样盛大的宴会,想也不会欢迎我这样的不速之客。”说着便要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