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言

作者:来自远方



    没得到回应,又叫了一声,半天之后,李谨言觉得腰没有那么酸了,才用力一搓脸,答应了一声。

    洗脸漱口,换身新衣服,坐到桌前,喝了两碗粥,“撕”了三个包子,神清气爽。放下筷子的同时,不免感觉自己被楼少帅同化,饭量是只增不减。

    擦擦嘴,丫头送上热茶,李谨言开口问道:“少帅呢?”

    “回言少爷,少帅在书房。”

    李谨言点点头,又坐了一会,站起身,“我去工厂,告诉厨房,午饭不用准备我的了,晚饭前回来。”

    丫头答应了一声,抖开一件新裁的斗篷,领口镶着一圈雪白的皮毛,李谨言系好斗篷,迈步走出房间,身后两个丫头互相看看,都有些脸红。

    言少爷,还真是一年比也一年长得好了。

    元旦过去,关北城内,又恢复了往昔。

    川流不息的人群,当当驶过的电车,按着喇叭的小汽车,城外工厂中机器轰鸣,城内各家店铺伙计们的吆喝,学堂里的朗朗读书声,交织成一幅充满活力的城市新景。

    关北大世界和关北图书馆,已经成了北六省乃至全国最知名的两个地方。

    关北大世界集合了各式各样的休闲娱乐,戏曲歌舞,杂耍评书,影院剧场,在里面呆上几天,也未必会重样,

    关北图书馆收藏了大量的古籍珍本,许多国学大师和好学青年从各地汇聚而来,每天开馆前,馆外都早已排起了长队。

    随着京城博物馆即将竣工,并史无前例对民众开放的消息见报,很多人开始好奇,这些古籍文物都是何人收藏,是无偿献出还是高价出售。

    只可惜,尼德远在欧洲,许二姐在情报局,李谨言压根不喜欢没事就上头版头条,再加上楼家拉起的保护网,老先生们的“封口令”,凡是知情人,都不会泄露一丝口风。

    费尽心机,也未必能摸到真佛的衣角。

    只能摸清一点,这些文物和古籍,都是爱国商人耗费巨资从国外收回。

    不是没有心思狭隘之人猜测这名”爱国商人”的动机,更多的报道则是对此的溢美之词。

    猜测只是猜测,这些文物国宝却是实打实的归于华夏,即便有心思,也是为国为民的心思,怎容一些蝇营狗苟的小人污蔑?

    “这等为国为民之人尚被污蔑心怀叵测,公道何在?人心何在?!”

    这场“爱国商人”风波并没持续太久,李谨言经历得多了,也对这个时代的新闻业者有了相当的了解,甭管报纸上怎么写,保持一颗平常心,默念三声“淡定”,什么风浪都会过去。

    一月十日,另一则新闻彻底压下了“爱国商人”的风头,正式生效,美国总统威尔逊主持下的国际联盟也宣告正式成立。在一战中对同盟国宣战的国家,不管是真刀真枪上战场,还是只做了个姿态,打了一回酱油,都成为国联的创始会员国,战后新成立的国家也没有落下。

    国联是第一个以协调国际争端,解决国际纠纷为目的成立的国际间联盟组织。其宗旨是共同裁减军备,平息国际纠纷,维持民众生活。在创立期间确立了基本构架,包括国联大会,行政院,秘书处和常设法院。

    作为战胜国一员,华夏凭借起经济和军事实力,在行政院五大常任理事国占据一席,由于美国参议院投票决定,拒绝加入国联,在国联第一次大会召开之前,五大常任理事国缩减为四任,分别是英国,法国,意大利和华夏。美国的席位一直空缺。

    历史上的另一个常任理事国日本,勉强挤进会员国,就算是这样,也引起了不少争议,华夏和美国都对日本能够列入“战胜国“的行列提出过异议,在美国拒绝加入国联之后,华夏代表依旧对此持反对意见。

    不过,日本的确曾“对德”宣战,再对比其他部分成员国打酱油的作为,矬子们到底还是保住了在国联中的席位。

    消息传回国内,日本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活动,自从大正登基以来,日本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好事”发生了,每每听到的都是坏消息,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喜事,必须庆祝!

    没等矬子们高兴太久,一盆冷水突然兜头泼下,浇了他们一个透心凉。

    “十数名日本军人,于公历1920年1月1日,携武器闯入北海道租借地,据称,是得到日本军部命令。”

    华夏政府立刻照会日本驻华公使,要求日本政府必须给华夏一个“解释”。

    正计划在国联第一次会议上演一场苦情戏,博取一下欧洲鬼--畜同情的日本,一下子懵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内阁质问军部,军部摇头三不知。查到第八师团,师团长一肚子苦水,差点切腹以证“清白”。

    查到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那十几个日本兵,的确出自第八师团,却压根不是奉命去“偷袭”,“玉碎”的,而是开小差“偷渡”的。

    查出这样的结果,比被蒙在鼓里强不了多少。

    不为其他,丢人啊!

    日本驻华公使芳泽接到大本营的电报,立刻面见了华夏外交部副部长,给出了“丢人无比”的结论。丢人不要紧,绝对不能让华夏找到充足借口对日本发难。

    “芳泽先生,我会上报的。”

    副部长的语气很“和蔼”,芳泽的头顶却开始冒汗,很明显,华夏人没打算放日本一马。

    接下来的几天,华夏却一直没有行动,这让芳泽产生了一个错觉,或许他之前是多虑了。可当国联的第一次会议在巴黎召开时,代表华夏出席会议的外交部长展长青施施然站起身发言时,日本人才真正意识到,要大祸临头。

    但是,为时已晚。

    在此期间,李谨言也没闲着。

    美国洪门通过司徒竟给李谨言递了消息,他们需要大批量的购进酒类。

    “果酒,红酒,啤酒,白酒,只要是酒,全部都要。”

    司徒竟将大佬的意思转达,李谨言拿起桌上的订单,眉毛一挑,要这么多酒?

    美国禁酒令的事情他知道,事实上,不只是美国,北欧,沙俄和后来的苏俄,都曾颁布过禁酒令,北欧暂且不论,让俄国人戒酒,纯属是天方夜谭。

    “出货倒是没问题。”李谨言放下订单,说道:“只是船在海上一两个月,禁酒令早就生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