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言

作者:来自远方



    楼大总统的身份今非昔比,为避免引起日本人更加激烈的抗-议和反弹,并没有出现在车站。楼夫人原本想去,却被展夫人劝住了,一来还有楼二少这个小尾巴,二来日本人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难免狗急跳墙。还是在大总统府安稳,也免得孩子担心。楼夫人不是不听劝的人,仔细一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天津的日租界被华夏军队临时接管之后,南方的几个日租界也出现了不稳的迹象。宋舟可不是个善人,他儿子宋武同样不是,发生在天津的事彻底暴-露了日本人此时的虚弱,要是他们不趁机做点什么,就太亏了。

    “少帅,那两辆摩托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李谨言拉了楼少帅的衣袖,不是他胡说,而是在前面开路的两辆摩托的确很像他从美国买来的,

    “不是眼熟。”楼少帅反手握住李谨言的手,指腹滑过他的手背,“父亲开口要走的。”

    李谨言一愣,下意识问道:“给钱没?”

    楼少帅摇头。

    李谨言:“……”他该庆幸挎斗摩托仍在研发改进中,没被大总统看到吗?

    给楼少帅花钱他乐意,给大总统……好吧,不乐意也得乐意。

    车子停在大总统府门前,等候在旁的管家见到从车上下来的楼少帅和李谨言,当即眉开眼笑道:“少帅,言少爷,你们可算是到了,夫人一直念叨。”

    门旁的警卫同时持枪立正,右手平举胸前,“敬礼!”

    楼少帅回礼,李谨言则朝他们颔首。

    楼大总统和楼夫人都等在客厅里,十一个月大的楼二少明显更壮实了,手臂像是藕节,大眼睛滴溜溜黑葡萄似的。看到走进来的楼逍和李谨言,坐在地上的二少咧开小嘴,朝李谨言伸出了手:“抱。”

    “弟弟会说话了?”李谨言问候过楼大总统和楼夫人,弯腰就想把楼二少抱起来,完全忘记了他胳膊上的伤还没好。

    “哎呀,你身上有伤。”楼夫人忙道:“这小子现在沉得很。”

    李谨言手伸到一半,另一双大手先他一步,撑住楼二少的腋下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楼少帅面无表情看着弟弟,楼二少脸上花朵一般的笑容顿时消失无踪,楼氏兄弟横眉冷对中。

    楼大总统摸摸光头,他这小儿子,不只对他老爹看不上眼啊……

    李谨言眨眨眼,“少帅?”又转头去看楼夫人,这样成吗?

    “没事,让他们兄弟俩玩去。”楼夫人示意李谨言坐过来,仔细打量着他,“伤在哪条胳膊?给我看看。”

    “娘,没事,都快好了。”

    “那也不成,我得看看。”

    无奈,李谨言只得撸起袖子,好在长衫的衣袖和里衣都很宽松,见到李谨言缠在胳膊上的纱布,楼夫人蹙紧了眉,“还说没事。”

    “真没事,子弹就擦破点皮罢了。”

    李谨言放下袖子,楼夫人接着问他是不是还要继续南下,做生意再重要,也得先把伤养好。

    “他后天和我回关北。”

    “这么急?”楼夫人诧异道:“我原本还想多留你们几天。”

    “事情多。”楼少帅坐到沙发上,楼二少坐在他腿上,兄弟俩貌似彼此看不顺眼,相处起来却意外的“融洽”。

    楼大总统留在京城,北六省的军政要务全部由楼少帅一手掌控,他突然丢下工作带着部队开赴天津,积下的工作绝不会少。这次回去恐怕要忙上几天。楼夫人自然明白,也不好继续开口留他们,只说在京城这两天要给他们好好补补,尤其是李谨言,见楼夫人叫来管家吩咐厨房熬汤,嘴里顿时开始发苦。

    补汤啊……他能不喝吗……

    吃过了晚饭,楼少帅被楼大总统叫去书房议事,李谨言陪楼夫人说了一会话,又逗了一会楼二少,便被撵回房间休息。

    大总统府是西式建筑,家具也多是外国货,细节处却带有明显的华夏特色。比起关北城大帅府传统的建筑格局和摆设,这里倒是给了李谨言一种新奇感。

    或许这才是新旧交替时代的民国,古旧,现代,西化,传统……各种矛盾和思想互相掺杂,融合,很难确切定义是好还是不好,却足以给后人留下无数的遐想与怀念。

    洗漱过后,李谨言趴在床上,下巴枕着手臂,头发还没全干,却懒得去擦,只是一下又一下的拉着床头的台灯,灯罩忽明忽灭,灯座上长着翅膀的小天使也仿佛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变得鲜活。

    渐渐的,李谨言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打了个哈欠,他的确是累了。

    习惯了中式的拔步床,李谨言倒有些睡不惯西式的软床了。明明困得睁不开眼,却依旧睡不安稳,翻来覆去好像一直在做梦。迷迷糊糊中,床的另一侧塌陷下去,一只温热的大手覆在他的腰际,沿着里衣的下摆探了进去。

    “少帅?”

    李谨言没睁眼,声音也有些含糊不清。

    “恩。”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手臂用力,将他整个人都捞了过去。背靠温热的胸膛,里衣被拉下了肩膀,灼热的唇在肩头厮摩,渐渐的,轻吻变成了啃咬。李谨言不得不睁开眼,单手推了推埋在他颈间的男人。

    “少帅,我想睡觉。”

    “你睡。”

    “……”这种情况他怎么睡?能睡得着?!

    没等他说话,楼少帅已经掀起被子罩住两人,嘴唇和大手开始在他身上作乱,肩颈和腰侧被啃咬得微疼,脊椎却蹿起了一阵酥麻。

    突然,李谨言瞪大了眼睛,“少帅?!”

    一只大手却扣住他的手腕,将他自己的手掩在了他的唇上。

    “……”

    李谨言只能尽力捂住自己的嘴,可压抑的呻--吟还是从他的唇间不断流泻而出。

    一瞬间,他的眼前仿佛闪过一道白光,四肢百骸的力气仿佛都要被抽空一般,架在楼逍肩膀的腿被用力扣紧,身体尚且无力,却不得不开始承受另一种猛烈而可怕的冲击……

    一夜好眠成了泡影,当楼夫人看到独自出现在早餐桌旁的楼少帅时,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谨言身上还有伤,你就不能……”

    “不能。”

    楼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