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言

作者:来自远方



    说到底,通过击沉商船给日本人扣帽子,还是借鉴了英国人的“做法”和“经验”。

    关北

    将楼二少送到关北的隔日,楼夫人便启程返京。

    “娘,不能再多留两天吗?”即便早有了准备,李三少还是心中没底。

    “不了。”楼夫人笑着摇头,“当初逍儿也是这个年纪到父亲身边的,将睿儿交给你,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可他不放心啊……

    李谨言握着楼二少软乎乎的小手,低头看了一眼即将被亲娘“抛弃”的小豹子,小豹子也抬头看他,黑珍珠似的大眼睛,睫毛扇啊扇,眉毛浓墨一般,依稀间仿佛见到了缩小版的楼少帅,正用一种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他脸上的神情看着自己。

    忙拧了大腿一下,李三少疼得一呲牙,却瞬间回神。

    “睿儿,要听话。娘回京后,外祖父下个月就来了,不听话,外祖父会罚你背书写字。”

    楼二少慎重点头,“娘,睿儿听话。”

    “好孩子。”

    楼夫人起身,又嘱咐李谨言几句,“我把睿儿的奶娘带走,香草留下,其他的人你来安排。父亲八月上旬就回来,睿儿若是调皮,不用手软。”

    “娘……”

    “行了,知道你对这小子下不去手,等父亲来了再说吧。”

    楼夫人没再多言,上车后,从窗口向外挥手,等到火车驶出站台,李谨言弯腰把楼二少抱了起来,装作没看见小豹子已经湿漉漉的大眼睛,“睿儿长大了,再过不长时间,言哥就抱不动了。”

    楼二少没说话,伸出胳膊搂住李谨言的脖子,偎在李谨言怀里,就算再聪明懂事,也不过是刚六岁的孩子。

    “言哥,外祖父说,六岁了就不能被抱了。”

    “是吗?言哥不知道啊。”李谨言侧过头,朝楼二少眨眨眼,“要是犯错了,外祖父会罚写大字的,睿儿帮言哥保密,好不好?”

    楼二少歪了歪脑袋,“好,睿儿保密。”

    “乖宝宝!“

    “言哥,”楼二少捂着小胖脸,“外祖父说,不能亲……”

    看着这样的楼二少,李三少却不厚道的想笑,不论其他,只是“欺负”缩小版的楼少帅,这感觉,还真是非同一般的好……

    “言哥!”

    “好了,言哥知道了,不亲了,咱们回家。”

    将楼二少放到地上,一大一小手拉手走出车站,长衫青年脸上的笑容温和,被他牵着的孩子却拧着眉头。

    “言哥……”

    “怎么,难道外祖父连牵手也不许?”

    “没有。”

    “哦,那咱们走吧,记得上次和小胖墩玩的游戏房吗?里面又多了不少好玩的东西……”

    总统专列内布置得十分舒适,随着火车的晃动,窗外的风景不停掠过,楼夫人貌似看得入神,很长时间都没有出声。

    楼二少的奶娘站在一旁,心中惴惴,神情不安。

    良久之后,楼夫人才开口道:“知道为什么把你从二少身边带走吗?”

    “回夫人,我,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楼夫人靠向椅背,拢了拢毛绒的披肩,“还是和我装傻?喜兰,莫不是我待你太宽厚了,让你忘了我的脾气?”

    “夫人?”

    “你是自己说,还是等回京后,我把你交给大总统发落?”

    “夫人,夫人饶命!我,不是,奴婢真的没做对不起您的事啊!“

    “没有吗?”楼夫人轻笑一声,“那你告诉我,对睿儿说什么楼家的财产,少亲近言儿,还说什么言儿没安好心,这些都不是出自你口?”

    “夫人……奴婢只是一心为了二少……”

    “为了睿儿,就是挑唆他们兄弟阋墙?挑拨他和家人的亲情?”楼夫人的声音依旧平缓,就像在闲述家常,“再有,你那个外甥女是怎么回事?八岁的丫头,能当什么,就要往睿儿身边带,两小无猜,近水楼台?打的是什么主意,当我死了?”

    “夫人,奴婢错了!”奶娘扑通一声跪下,一下重似一下的磕头,她自以为做得机密,却不知道一切都被楼夫人看在眼里,她当真是糊涂了,被妹妹撺掇几句,竟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夫人,饶奴婢一命,奴婢知错了!”

    奶娘的求饶声传到车厢门外,直到她的额头磕的青紫一片,楼夫人也没出声。

    又过了一会,一个丫头带着两个身手利落的女子走了进来,“带下去,该问的都问清楚。”

    “是。”

    等到车厢门关上,丫头走到楼夫人身后,轻轻给她按着额头,“夫人也别太生气了,她就是一时鬼迷了心窍,之前都还好的。”

    “我知道。”楼夫人道:“否则……”

    丫头不再说话,楼夫人合上双眼,这日子好了,总有人不安生。

    龙皆有逆鳞,人也一样。

    楼夫人的逆鳞就是她的两个儿子,从幼时的楼逍,到如今的楼睿,胆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捻三做四,就别怪她心狠!

    西伯利亚

    楼少帅接到李谨言的电报时,军队正向基廉斯克移动。

    华夏对德宣战之后,并未如英法等国期望的,马上向欧洲派兵或是派遣劳工,只是效仿美国的做法,向协约国提供了一批物资。进入西伯利亚的华夏军队也象征性的放缓“行军”步伐。

    俄国临时政府在七月初冒险对同盟国发动进攻,一来为表明态度,争取协约国的支持,二来是为消灭国内革命,三来,也希望协约国对华夏在西伯利亚的军事行动进行“劝阻”。

    从四月到六月,布尔什维克一直在俄国下层士兵和群众间进行鼓动宣传,坚持起义推翻临时政府,四月示威,六月示威,七月示威接连不断。

    七月十六日,前线的惨败传回圣彼得堡,工人,士兵和群众再次走上街头,示威游行,高喊口号,要求一切权力属于苏维埃。临时政府做出的回应直接明了,镇压,六百多名工人死伤,酿成七月流血事件。

    七月二十六日,克伦斯基成为总理之后,采取了更加“彻底”和“残酷”的镇压手段,两个政权并存的局面结束了,却并不是弗拉基米尔所期望的那种“结束”。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倒向新组建的联合政府,支持克伦斯基,布尔什维克不再公开活动。他被迫化妆成一个芬兰工人,再次逃亡。托洛茨基等人也转入地下,基洛夫的反抗组织也进入了紧张的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