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浔徐徐地道:“何况,皇上也不是一味打压,全未想办法去制衡。皇帝重用勋戚武将,将建文提擢的文官品秩压回二品,这都是防范文官一家独大的手段。还有一点,就是重用宦官。太祖设都察院、
锦衣卫,六科给事中、各省提刑按察使司纠察官吏,可惜,这些都叫皇帝秩望了。
这里只有你我,说出话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咱们不妨直言,这些衙门,最终为谁所用了?呵呵,所以,当今皇帝便又选中了一支力量,一个新的监察机构,那就是…一宦官!出使、专征、监军、分镇、
刺隐,他们在朝堂上已经越来越活跃了。可是,经由皇帝巧妙的设置,无论如何,宦官力量的存在都只能依附于皇帝,他们只能是作为皇帝制衡文官的一枚棋子而存在,他们或能风光于一时,却永远也无法像汉朝、唐朝的宦官那样为所yù为、无法无天!”
纪纲听着,不由对皇帝的心机暗自凛凛,他怅望远方,眼神时而清明,时而迷惘,过了半晌,忽尔转头看向夏浔:“你我的路,该怎么走?”
夏浔凝视他一阵,忽然低下头,指指自己脚上的皮靴,问道:“纪兄,可知这皮靴始于何时?“纪纲一呆,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起脚下的鞋子,只好摇头道:“不知!”
夏浔道:“相传,上古时候,那时的人茹毛饮血,生活简陋,就算是部落的首领,一国的王也不例外。有一位王出巡的时候,因为赤着双足,所以被路上的石子扎破了脚,这位王非常愤怒,就下令把所有的路都铺上动物的皮子。
可是,就算把他的王国中所有的皮子都拿出来,也不可能铺满他所有要走的路,于是,有一个聪明的大臣就向他的王建议说:“大王,您既然不能把路都铺上皮子,那何不就用两张皮子裹住您的脚呢?这样,不管您走到哪儿,效果不是一样的吗?,他们的王如梦初醒,后来,就有了皮鞭…”
纪纲并不蠢,自然明白夏浔话中之意,他站在那儿,凝视着远方,脸上yīn晴不定,心中好一番挣扎,过了许久,他才沉声问道:“那么,国公您……………,为自己选好了鞋子么?”
夏浔笑而不语。
纪纲哈地一声笑,说道:“国公当朝一品公爵,自然可以从容地为自己选一双舒适的靴子,可纪纲不成,纪纲没有自己的靴子,只能往路上铺皮子!我的路铺不满,那就只好抢别人路上的皮子铺到我的路上来,让别人无路可走!”
夏浔淡淡地道:“人生尽是福,惟人不知足!不知足又放不下,所以苦中更苦!”
纪纲不服地踏前一步,傲然道:“我命由我不由天,人生在世须尽欢。纪某自得其乐,不觉其苦,自己的路,自己走!我绝不后悔!”
夏浔赶紧抓住他手臂道:“纪兄止步,千万留神,再往前走就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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