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踉踉跄跄地回到王府,酒意又涌上来,到了自己寝把长枪一丢,剑也不解,倒头便睡。王妃侍妾、一应婢仆,见他披盔挂甲,酒气熏天,都不敢靠近。
不一会儿,王府长史海曦海大人闻讯赶了来,一见朱高煦仰面大睡,不禁顿足大叫:“王爷,你怎么还能睡得着!眼下情形非常不妙-,王爷被禁足王府不得外出,理应收敛行迹以避风头,王爷你怎么酒醉xìng发,打杀了一位兵马指挥,这要是皇上怪罪下来如何得了?殿下你朱高煦刚刚合眼,还未睡熟,听他聒噪,老大的不耐烦,便勃然怒道:“休得在我耳边聒噪,去去去!莫扰了本王睡觉。”
海曦不听,第967章 贵妃醉酒(三章连体一万字求月票!)犹自唠叼不休,朱高煦本就渴睡,听他说话偏就睡不着,不禁越听越怒,他腾地一下翻身坐起,因那大枪丢在一旁地上,也不去捡,好在肋下还悬了一口宝剑,朱高煦抽剑出鞘,大骂道:“好贼子!父皇负我,徐野驴欺我,你也不听本王吩咐了,本王砍了你的狗头!”
海曦不过是一文人,哪敢与他动武,一见朱高煦掣出明晃晃一口宝剑,吓得掉头就跑,朱高煦头重脚轻,追之不得,便把手中宝剑奋力一掷,“铿”地一声掷中门楣,海曦见了更是连滚带爬,逃得不知去向。
朱高煦“哈哈”大笑几声,倒回床上继续呼呼大睡,也不知睡了多久,忽觉有人摇他肩膀,朱高煦睡意未足,十分恼火·又觉口渴难耐,便大吼道:“谁又来扰我!来人,来人,先拿水来我喝,再打杀了这个杀才!”
朱高煦一面骂,一面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人,朱高煦看了半晌,又眨眨眼·再揉一揉,犹自有些不信的样子。
夏浔微笑道:“殿下没有看错人,正第967章 贵妃醉酒(三章连体一万字求月票!)是微臣杨旭!”
朱高煦呼地一下翻身坐起,酒意已醒了五六分,他茫茫然道:“杨旭?你到本王府上作甚?”
夏浔道:“皇上有旨,请殿下入宫一见!”
朱高煦又怒,嗔目大喝道:“你是来抓我的么?杨旭,杨旭!若非你误我大事·本王安有今rì!想当初,本王倾心结交,送你美人,可你却恩将仇报,五次三番坏我好事,那太子许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般效忠于他!本王有今rì,皆拜你所赐!”
朱高煦越说越怒,扭头四顾去寻武器,目光一扫,看见扔在地上那杆大枪,抢步过去便拾,只一低头,就觉头重脚轻,向前一栽·险险一跤摔坐在地。
夏浔跟过去·仲手递过一口宝剑,笑道:“殿下是要寻兵器么,臣这里倒是有一口好剑!”
朱高煦一把抢过去,仲手一按卡簧·呛啷啷一声龙吟,一口锃亮如雪、毫发可鉴的锋利长剑便出了鞘,朱高煦作势yù刺,突然发现不对劲儿,他看看那明黄sè的剑穗儿,再看着那剑上隐隐的龙纹,讶然问道:“你这剑……是从哪里来的?”
夏浔道:“这是陛下随身宝剑!”
朱高煦一听大惊失sè,手一软,利剑和剑鞘当当两声落地,朱高煦踉跄退了几步,后腰撞在桌上,又把一只青花瓷瓶摔得粉碎。朱高煦颤声道:“父皇……父皇要赐死我么?”
夏浔从容地道:“殿下说哪里话来,虎毒尚不食子,皇上疼爱殿下,怎会加害呢。
朱高煦骇然指着地上宝剑道:“既如此,这······这是为何?”
夏浔若无其事地拾起剑和鞘来,还剑入鞘,挂在腰间,淡淡地道:“皇上召汉王殿下入宫,皇上知道汉王殿下脾气不好,尤其不喜欢看见微臣,这口剑么,是皇上赐予微臣防身的。殿下不亮剑,微臣这口剑,自然也不会有机会亮出来的。”
朱高煦脸sè白了又黑,黑了又黑,红了又青,跟开染坊似的,愣了好半晌,才一咬牙,大步向外就走,吼道:“好~我正要去见父皇!”
行至门口,朱高煦站立不稳,肩膀一下撞在门框上,“轰隆”一声撞得门框歪了,殿顶承尘都落下灰来,他也浑然不觉·····
谨身殿外,朱高煦长跪不起。
谨身殿内,永乐帝拍案如雷。
“这个畜生!这个孽子!纪纲,给朕褫了他的冠服,挂在西华门上示众,将他囚在西华门内!”
纪纲三大爱好:享受溜须、收藏美女、看人倒霉。前两条倒也罢了,只要有人倒霉,他看在眼里便有一种莫名的喜悦,这种yīn暗心理却有些病态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早年所受种种不公所影响,一听暗喜,急忙领旨,一溜烟儿地退出去扒汉王冠服去了。
永乐皇帝又道:“沐丝,着秉笔司拟旨,叫内阁加印,明示于天下,废汉王朱高煦为庶人!”
夏浔在一旁虚情假意地解劝:“皇上息皇上息怒,汉王酒醉,神志不清,也算情有可原。皇上万万不可如此震怒,以免伤了身体。等汉王酒醒,详细问过,皇上再训斥一番也就是了,一旦发了明旨,那就更改不得了,千万要慎重······”
朱棣懒得理他,这一遭朱棣是真的气坏了,他继续咆哮道:“长史不能尽劝诫之责,众侍卫反为虎作伥,好!好!好一班无法无天之徒!木恩,你带人去汉王府,把汉王长史及汉王一众侍卫都拿了,在午门外杖毙!”
木恩见朱棣气得颊肉哆嗦,嘴角往左翘,眼角往右挑,五官都扭曲了,心中十分害怕,赶紧答应一声,踮着脚尖溜了出去。
这时候,一个小内侍悄悄溜进来,细声细气地欠身道:“皇上,太子求见!”
夏浔一听,急忙躬身道:“臣告退!”
父子相见·又是君与储君,旁人不管是谁,在场都嫌碍眼,夏浔自然要知趣回避。朱棣余怒未息中,只是“嗯”了一声,示意他退下.夏浔欠身退下,到了 殿门口,恰见太子见来·夏浔急忙往旁边一站,皇帝面前,其他人是不能受礼的,所以夏浔不能向太子行礼,只是给太子让道先行。
但是籍着这侧身让路的刹那机会,夏浔已飞快地向太子朱高炽递了个眼神儿,太子目不斜视,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全未看到夏浔的示意,只是他的眼神迅速低了一下,便从夏浔身边过去。
夏浔迈步出殿,扬长而去……
吏部尚书蹇义亲自把黄真送出衙门,黄真返身,拱揖道:“尚书大人请留步!”
蹇义呵呵一笑·便站住,满面chūn风地还礼,唤着他的表字,亲热地道:“佑强兄慢走,我就不远送了!”黄真的车夫把车赶过来,黄真向蹇义又拱一拱手,返身登车,再颔首示意,蹇义这才返身回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