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此刻,数不尽的喜悦和热爱,把他原本充满忧患的内心给填满了。
宣怀风伸手,去摸奇骏的脸,那是崭新而奇妙的感觉,依靠着触感在心里默默描绘奇骏的模样,抚摸出来的奇骏更英俊,鼻子更挺,轮廓更好看。
他抚摸奇骏的手臂,那拥抱着自己的手臂强壮有力,可以摸到薄薄的肌肤下蕴藏着爆炸力的肌肉。
每触摸多一分,宣怀风就在半醉半醒中微笑,他的奇骏是最完美的。
而他,现在牢牢地,紧紧地和这个完美的男人拥抱着,天打雷劈也分不开。
“奇骏,你怎么不说话?”
“嘘……”奇骏在他热热的耳垂边,发出一个诱惑的气音。
宣怀风仰着头,让他肆意亲吻自己的脸颊和唇,热吻比从前的那些要炽热,好像奇骏也再也按捺不住深埋在体内的激/情,再也不那么苦苦压抑动人的欲/望。
他扯开宣怀风的衣服,很有男人味地暧/昧地抚/摸宣怀风精瘦漂亮的身/体。
宣怀风温顺地,一百分之一百地配合着。
他喜欢,被奇骏亲吻的感觉。
他喜欢,被奇骏抚摸的感觉。
让他感动得想流泪,不,他已经流泪了,眼泪滑到他的嘴角,咸咸的快被奇骏拥有的幸福。
伴着酒意,一切都不断地升腾弥漫,变得更加美好,这上天恩赐的一刻,就如浮在西王母瑶池上一朵仙气四溢的硕大的洁白睡莲,美到无法描述。
“奇骏,好好地……对我。”他喘息着,唇抵着奇骏的唇。
有什么在深处羞/耻地欢畅起来。
开始只是一点点,很快却像水底的巨涛一样翻起来,直窜上脑门。
“啊!”宣怀风急促地低叫一声,感觉满腹热浪都涌到了外面。
时间凝固了一刻。
宣怀风默默呼出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件很久很久以来就牵挂的大事。
全身的力气抽得一丝不剩。
眼前看不见的黑,也越发暗沉了……
太阳从窗外斜照进来,暖暖地映在身上。
宣怀风蓦地一惊,从床上坐起身。
好一会,他才定了定神,又惊又疑地打量周围。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回了自己平日的睡房,连身上的衣服都换过了。
是奇骏?
昨晚的事清晰地在脑子里重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触感却鲜明得令人害怕。
昨晚的事,是真的……还是做梦?
宣怀风心脏乱跳地胡想着,下身一股奇怪的不适感沿着脊梁骨往上隐隐约约地滑上来,他试着挪了挪身子,顿时脸颊一片绯红。
不是梦。
他舒了一口气,但下一刻,笑容又猛地凝固起来。
可是那个人,真的是奇骏吗?
宣怀风攒起眉,尽量地回忆,但越仔细想,越为不安,渐渐地竟比刚刚醒来时更慌乱起来。
他喝了酒。他醉了。
他什么都没看见,只摸了摸对方的脸。
宣怀风试着动动自己的五指,把细长的指头伸展开放在眼下认真地看,昨晚他是如此确定,那就是奇骏的脸,可现在,每过一分,他就疑惑一分。
自己真的摸清楚了吗?
奇骏连话都没有说一句啊。
这所大宅子,别的不说,光听差就十来个,谁敢保证其中没有和白雪岚一样心思的人?
如果要确定,最快的方法莫过于直接找奇骏问问,但这个念头只在脑里一闪,就被宣怀风一棍子打灭了。
这种事,怎么问出口?
奇骏,昨晚和我做那事的,是你吗?
如果不是,自己在奇骏心中成了什么样的人?
就算是,奇骏一定也心底不是滋味,对自己大为失望。
试想一下,如果奇骏现在打个电话过来问,怀风,昨晚我抱着的那个是不是你,自己该何等伤心失望。
想着想着,坐着的床单竟变了针毡,刺得宣怀风心乱如麻。
千百万个希望昨晚那个是奇骏。
千百万个担心昨晚那个不是奇骏……
自己真糊涂!
宣怀风狠狠捏了自己大腿一把,用力之大,疼得直紧眉。
都说酒是祸患之本,酒后乱性,果然如是。
一个人如果喝醉了酒,真是什么错事、蠢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自己怎么堕落到了这种地步?
想到昨晚也许认错了人,也许糊里糊涂和他人做了这档事,宣怀风惊疑、悔恨、懊丧到了极点,无奈竟一点也找不到可以责怪的对象,咬着牙,一点一点掐着自己的腿,惟愿这只是噩梦一场,快点掐醒就好。
正下着狠劲,忽然听见推门声。
“小少爷,你起来啦。”张妈一边问,一边推着门进来,“太阳都晒到身上了,我猜你也该醒了。快穿上衣裳,我给你做了热腾腾的梅干菜肉包子,还有熬得融融的小米粥,总长家伙食该是不错的,但总比不上我知道你的胃口。怎么?你脸色不大好,哪里不舒服了?”
站住脚,盯着宣怀风的脸直打量。
“没事。”
宣怀风掩饰着,匆匆下床换了衣服,去小饭厅和姐姐、姐夫一起吃早餐。
喝了几口粥,就听见电话间的铃声响了。
宣怀风心里猛地一跳,一边端着碗,一边琢磨着是不是奇骏。
他昨天极想和奇骏通一下电话,现在有事压在心上,一时却心虚起来,如果是奇骏打电话来,真不知该不该问他什么?昨晚的事,提还是不提?
不一会,听差从电话间走出来,跑过来和宣怀风说,“怀风少爷,白公馆的电话,是一位姓孙的副官找您。”
宣怀风对孙副官倒没什么意见,过去接了电话,原来是说公务上有事请他帮忙,催他早点回来。
宣怀风也明白,这一次的放风时间算是到了,答应吃了早饭就回。
回来桌上吃了一个包子,又有听差从外面小跑着进来,“怀风少爷,外面几个大兵说他们今天早上长官还派了别的差事,怕耽搁了,想请您快点上车,好护送您回公馆。”
宣代云笑道,“这催人的架势真吓人,一会儿电话,一会儿大兵,难道白总长少了你这个新来的副官一刻也不行?叫人连顿安生早饭也吃不好。”
虽是埋怨,神色却颇为欣慰。
笑吟吟地看着怀风把碗里的小米粥喝完了,宣代云点头说,“去吧去吧,别让白总长等急了,既然是做事情,就要认认真真地做。”
走过来,帮宣怀风把衣领整了整,就送宣怀风出门。
张妈急急忙忙捡了几个大包子,用纸包好了捧过来,塞到车上。
几个人目送着宣怀风的轿车在几个大兵护卫下威风凛凛地远去,才说说笑笑地回了年宅。
到了白公馆,宣怀风一问,孙副官倒刚好有事出去了。
宣怀风估计孙副官找自己也不是什么急事,不过托辞催着自己早点回来而已,自己回了房,挑了一本厚厚的和海关税务有关的文件来看。
这种文件大抵都十分枯燥,幸好他是学数学的,看东西也耐得住性子,粗略翻一遍,又倒回来找着看不懂的地方细细筛了一回,找来纸笔,把不清楚的地方都记下来,等着孙副官回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