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否要感谢你如此处心积虑地帮我结下这根梁子?”薛行衣嘲讽地说。
贺林晚面不改色,“能者多劳,薛大人辛苦了。”
薛行衣冷冷地看着依靠在床头看似病弱的女子,女子的视线却始终没有放在他身上,仿佛他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连应付都懒得花时间应付,他知道这场对话没有办法再进行下去了。
最终,薛行衣拂袖而去。
贺林晚始终没有转头,薛行衣离开之后她闭上眼按了按额角,脸上的疲倦和虚弱再也无法掩饰,在病重劳心劳神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是片刻之后她便睁开了眼睛,眼中已经恢复了清明。
仔细听了听,现在这个院子里除了她之外再没有别人,嬷嬷被薛行衣打发出去之后也一直没有回来,贺林晚这才将放在袖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那正是被陈闳找了一晚上的密旨。
贺林晚下床披上斗篷,然后快步出了屋子来到后院。她左右看了看,又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动静,然后从院墙和和房顶借力上了从院外探进来的一颗树,将那一封密旨放到了树上的鸟窝里。
做完这些之后贺林晚又快步走回了内室躺回了床上,没过多久照顾贺林晚的嬷嬷便回来了。
在贺林晚将密旨放到鸟窝之后,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一个身影飞身上书将密旨取走了。这人穿着一身云泽园里的侍卫服,却是李毓安排在云泽园里的眼线。之前贺林晚用风筝传信,消息就是他送出去的。
此时因为崔彦的逃脱,云泽园里的黑龙卫以及守卫被陈闳带走了大半,所以侍卫拿到密旨之后很轻松地出了云泽园。
原来崔彦只是一个引开注意的靶子,密旨终究还是顺利地到了李毓的手中。
再说崔彦从云泽园里出来之后知道用不了多久陈闳那边就会反应过来,所以他打算立即去找李毓,将情况告诉他,并让人打探一下贺林晚这边现在如何了。
崔彦两只胳膊被卸掉,自己一时无法接上,只能靠着双腿的力气稳住身体并控制马匹,好在他骑术过关,在速度很快的情况下也不至于会落马。
等跑的远了再也看不到云泽园的时候,崔彦松了一口气,但是他没有让马停下来,打算就这样一鼓作气跑回去。
就在这时候,路旁一棵树的枝干突然断了一根,断枝横向路面,崔彦的马速度太快,手又无法及时勒马,眼见着树枝就要抽到脖子了,他只有身子往后一倒,倒在了马背上以避开横枝。
就在崔彦躲开树枝的那一刹那,一支箭从旁边的树林里疾射而出,在崔彦察觉到危险想要驾驭马匹躲开的时候,那支箭竟然精准地穿透了马的两只眼睛,马儿还来不及嘶鸣一声,身子就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崔彦猝不及防之下被甩了出去。
一般人被这么一摔肯定会头晕眼花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但是崔彦却是在倒地的那一瞬翻身而起,一脚重重地朝着身旁踢去,可惜因为手臂使不出力气的缘故他的行动受到了影响,这一脚非但没有踢到什么目标,下一刻他的脖子上就架上了一把大刀,崔彦的身体立即僵住了。
“别动,我的刀可不长眼。”手握大刀的健壮男子一边将刀刃压向崔彦颈部的皮肤,一边冷声道。
崔彦极力放松身体,脸上扯出一个笑,“这位大哥,我出来的急身上没带银子,不过我家人有钱,您拿刀的手可千万要稳着些,咱有事好商量。”
健壮男子一脚踹在了崔彦腿上将他踹得跪倒在地,然后狠狠吐了一口唾沫道:“别装了,廿四!”
崔彦呲牙咧嘴地忍住了痛,脸上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大哥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叫什么念三念四的,我姓崔名磊。”
健壮男子冷笑一声,抬起一脚就要再踹,突然旁边有一个声音制止道:“牛三,够了。”
牛三听到这话生生止住了脚上的力道,跪在地上的崔彦却因为这个声音身体微微一僵。
刚刚开口制止牛三的人缓缓走到了崔彦身前,那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看上去有些病弱,走几步路有些喘,刚停下脚步就咳嗽了起来。
跟在中年男人身后的一个身背弓箭的人见状想要上前搀扶,被中年男人摆手拒绝了,男人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之后低头看向崔彦,用温和的嗓音问道:“再说一遍,你是谁?”
崔彦看着眼前的男人,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出声音来。
中年男人身后那人看着崔彦鄙夷地说:“廿四,你下山的时候身上被下了一线牵了,走到哪里都能被我们认出来!你还想骗过大当家吗?”
“一线牵?”崔彦回过神来,喃喃地道。
“对,用来追踪的一线牵!”
中年男人似乎没有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他始终看着崔彦,继续用他那中气不足的嗓音温和地问:“现在告诉我,你是谁?”
崔彦抬头看着中年男子,嘴唇动了动,然后闭眼道:“我是……廿四,义父。”
中年男子这才露出一个笑容,摸了摸崔彦的头,“乖。”
牛三见了忍不住道:“大当家!现在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廿四就是潜伏在我们寨子里的眼线!您可不能因为他是您的义子就徇私啊!大伙儿都看着呢!”
大当家闻言也不生气,他看着崔彦轻声问道:“既然你认了,那你可知自己将会受到怎样的处置?”
崔彦脸色有些白。
牛三道:“我们寨子最恨奸细,唯有抽筋扒皮才能解恨!”
大当家收回了放在崔彦头上的手,他叹了一口气道:“带他回去吧。”
牛三闻言上前来抓住了崔彦的胳膊,因为心中对奸细的恨意,抬脚想要再踹他一脚,大当家却突然开口道:“他喊我一声义父,我应了。如今他犯了错要受罚,无论是扒皮也好抽筋也好,都会由我来当那行刑之人。别的什么人是没有资格教训他的,你们可明白?”
大当家的声音依旧温和,牛三却动作一僵,然后连忙低头道:“是,大当家,牛三明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