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这个态度要的,有压力才有动力,都说要战术上重视敌人,不错不错,我就怕你们年轻人总以为天下第一,眼高于顶啊,你这些年都没有让我失望过,我如今真真正正退下来了,以后你要摸着石头过河,小心,再小心。”老人欣慰道,可见对白阳铉是极其的中意。
“是。”白阳铉的回答很干净利落,在老人面前,没有半句废话。
“我啊,几十年前第一次进入北京,就特别喜欢康熙写下的这个福字,每次来都在这站得最久,呵呵,沾点福气,阳铉,我告诉你,看和珅,不能只看他的贪,其实这人身上堪称集中了官本位制度中所有为官的重要元素,比如自幼清贫、悬梁刺股、年少高志、幸识君王、连升三级、侍君如父、位极人臣、左右逢源,当然还有久经官场的老奸巨滑,狡兔三窟,研究透了这个人,做官,也就不难了。”老人沉声道。
“官不在贪与不贪,在于能否给民做事,做得是不是实事。”白阳铉轻声道。
老人微微皱眉,不过并没有反驳。
也许是因为身在权力漩涡中心这么多年,老人知道许多话,即使明明是对的,也不可以说。
“政治无非是提拔该提拔的,打压该打压的,磨练该磨练的,拉拢该拉拢的,排挤该排挤的,至于什么是该什么是不该,你自己摸索,我还是那句话,留心赵师道,他这些年对你一直冷眼旁观,可不代表他就真的会一直沉默,政治上正面的对手永远不会给你真正的致命一击,倒是躲在暗处的,轻轻一推,可能就要树倒猢狲散了。”老人语重心长道。
“我会记住。”白阳铉面无表情道。
“我和杨家,和杨望真斗了几十年,还不是谁都没真正压下谁,恐怕最后的结果如何,就看我和杨老头谁先老死了,政治这东西,说到底,就是比谁活得更久,你先死了,很多老账就会翻出来,脏水也就乱泼了,就像**年的那场风波,呵呵,我就等着那些人来揭我的棺材。”老人大笑道。
“有个这样的对手,寂寞是不会了。”白阳铉轻笑道,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这倒是。”老人陷入沉思。
人老了,记忆太多,要拿来出翻阅确实需要时间,所以年轻人不懂老人为什么没有电脑没有网络没有影视都可以那么悠哉,因为老人有你几十年后才有的东西,复杂的往事记忆。
“走吧。”老人在福字碑前驻足良久,终于开口。
当他们走到出口的时候,叶河图正给杨凝冰拉开车门,然后上车。
虽然只有一个背影。
但远处的白阳铉身体却悄然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