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张妈,唐生还得站在父亲的视角去对待,不然他找不到那种亲情归依感。
神念跨过辽阔的数千里空间,进入到鲁东省泉城父亲的脑海中,搜索了父亲往昔的记忆。
就是父亲唐天则对张妈的一切记忆,把这个记忆融进唐生自己脑域,等同身受张妈之恩,非如此不能感动。
往事一幕幕再现,唐生以父亲的视角,回顾了过去四十几年与张妈相处的日子。
绝对是情同母子的一段亲情,父亲从来未对张妈说过一句重一点的话,在他心中,敬其如母。
从小到大都是张妈在照顾他,上世纪60年代初闹大饥荒时,唐天则不是有张妈照顾,那年就饿死了,张妈饿的大病一场,差点死了,后来就落后了胃方面的毛病。
时至今日,医院也给张妈出据了死亡判决书,胃癌晚期。
但老人家不知道,精神方面没垮掉,反倒是没太多影响,这种病,心态是很重要的。
子女们也是一个多月前才知道的。谁也不敢说,怕老人家精神垮了。
从张妈枯黑的面皮神情也能看出来,老人家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部分的体内器官已到了衰竭地步。
“老妈,张妈可能不久于人世,我感觉得到,死神离的她很近,她是癌症。”
唐生是什么目光?洞彻一切的存在,一眼过处,纤毫不漏的全部呈现出来。
柳云惠深深吸了口气,“这事要是和你爸爸说了,我怕他会……”
“老妈,生老病死,这一关谁也躲不过,瞒着他,也不行。”
“先上车坐着,等那个李娟走了。我们再进去。”
母子俩又上了车去。
“你给你爸打电话吧,说一下张妈的情况。让他心里有数。”
唐生点了点头。拔通了父亲的手机。
“爸,我和老妈在南丰某sī营养老院……张妈的情况不太好。没多少日子了。”
“重症?”
坐在鲁东省委书记办公室的唐天则心里咯噔一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情绪从心头泛起。打小起,打有了记忆开始,张妈就在自己身边,她,相当于母亲。
这些年工作太忙了,完全忽略了张妈这个人物,此时此刻,乍闻此讯,唐天则泪盈满眶。
“是胃癌吧!”
“过不了年了吗?”
“不好说。”
“尽可能延续老人家的生命。让老人家过了这个年。”
唐天则的声音有些哽咽。
脑海中浮现出昔日的一幕幕,自小没娘疼的孩子,奶妈就是娘,这一点毫无疑问的。
成家立业之后,也想把奶娘接来家享几天轻福,可张妈坚持不同意,后来以保姆的聘雇形式请了她来才答应。
“爸,年前有时间的话,您来看看张妈?”
“嗯,你,你不能叫张妈,要叫张奶奶,她等同是你父亲的亲妈,”
“哦,知道了,张奶奶,”
唐生汗然,又道:“爷爷知道张妈、哦不,是张奶奶……”
“混小子……你爷爷比你爸还忙,但后来也没机会见过张妈,心里是知道张妈的,但从未谋面。”
“那、这事和爷爷说吗?”
“暂时不要了吧,老年人不剌jī的好,你爷爷虽未见过张妈,心里全有数,迟些时,我提吧。”
“知道了,那爸你何时来南丰?”
“元旦!”
……
李娟和老妈又说了些话,由于家里大家下岗,生活也团难,儿孙满堂的,贴补不了多少给他老母亲了,他又主不了女人,所以李娟现在还负担大哥那份钱,近两个月,二哥家又闹腾,也不想出钱了,因为老二也失业了。三嫂也抠门,钱还在出,但是叽叽歪歪的闲话最多,总之,张妈就剩俩女儿在管了,大女儿李秀负责两份,小女儿李娟负责两份,三儿子李勇负责一份,等于是三个子女在管母亲,老大老二是指望不上了,他们连自己也顾不过来了。
实际情况就是如此,张妈心里有数的。
“妈,这都好些年了,唐书记也没和你联系过?也不来看看你?”
“娟啊,我就怕他太挂念我,会来看我而耽误了工作,所以我辞工回家之后又搬了一次家,怕他找见了。”
“唉……妈,我不知道你咋想的。”
“娟啊,你们兄妹几个也别怪怨唐书记,是我说家里一切都好,不让他管的,你们要怪就怪我吧。”
“也难怪,大哥二哥不管你了,还不是因为妈你的脾气倔?唐书记是大官,说句话能办一堆事,你却不肯。”
老fù人微微摇头,“不,我不能说,唐天则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秉xìng要强,他是青官,是青天,不能因为给我们家办点小事就坏了名声,让人家在背后戳他脊梁骨,妈当他是亲儿子。”
“妈,你是一厢情愿,可他当你是亲妈吗?干妈也行啊,其实,好多人当了官就没心没肺了……”
“娟,你闭嘴,不许这么说你唐大哥,”
“什么唐大哥?他给咱们李家做过啥?你住院时他来看过吗?”
“我住院时他不是调江陵了吗?云惠来看过我啊。”
“哼,假惺惺的,摆个姿态给人看罢了,”
李娟也是对老唐家有很深看法。
张妈唉了口气,“别说了,娟,你走吧,我不想听了……”
李娟气呼呼的站了起来。
“说到底我才是你亲闺女,说到底你老来老去还是我们这些亲子女在管你,白眼儿狼是不会管你的……”
啪,老fù人一扬手煽了女儿一个大嘴巴。
“滚……”
固执的老fù人,一脸铁青。
车上的唐生和老妈全透过玻璃看见了,双双下了车,虽然离的稍远点,但他完全能听到她们在交流什么。
李娟没想到会挨打,引的大厅里一堆老年人纷纷侧目,她都尴尬的呆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