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菽笑着应是,抬头却看见东厢房南面作书房的房间窗棂大开,不管是正房、厢房还是从院子中经过的人都可以看见正埋头作画的邬善和在一旁帮邬善磨墨的窦昭。
他们的神色是那样的坦荡,举止是那样的磊落,采菽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顿时羞红了脸。
纪氏抬头。看见书房里的两个,暗暗点头。笑着低下头去,继续算着她的账。
来给纪氏问的纪咏啧啧了两声。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一个温文尔雅。一个英姿爽朗。看上去倒挺像那么回事的。
他进了正房。
给纪氏请过安,笑着指了指书房的两个人道:“姑姑,您也不管管?”
“君子荡坦坦,小人长戚戚。”纪氏佯作不悦的样子训斥着他。“他们光明正大的,我为什么要管?”
“算了。算了,横竖总是我的不对。”纪咏说着,摸了摸鼻子,笑着站在了纪氏的身后,帮纪氏捏着肩膀,“姑姑,您就这么看好四表妹和邬善啊?我瞧着那邬善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居家过日子,比这些做什么?”纪氏不以为然地道,“要紧的是适合——我看寿姑和邬善就挺合适。”
纪咏点头,眼睛珠子却骨碌碌直转。
那边窦昭正和邬善说着话:“婚事我听说了,只是我不想这么早就嫁人……”
原来她知道了!
邬善的脸火辣辣的,耳朵嗡嗡作响,只隐约听到什么不想早嫁人的话,忙慌慌张张地地道:“我,我也不想那么早……我要参加乡试,桂榜提名了再……我,我不会委屈你的……你放心好了……你在家里多呆几年,等想……的时候再……”
他期期艾艾的,平时那样坦然的一个人扭捏的像个小姑娘,让窦昭一阵不忍,原本想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中,半晌才硬起心肠低声道:“我有婚约的!”
“啊!”邬善张大了嘴。
窦昭道:“我的事,你应该听说过。我娘亲去世的时候,曾给我订下一门亲事,信物还在我舅舅手里。但我伯父他们好像不满意这桩婚事,一直也没有和那家人走动……但我心里却惦记着这件事……我不能嫁给你!”
邬善脸上的红润一点点的褪去,最后变得和纸一样苍白,手里的笔“啪”地一下落在了扇面上,刚刚画好的一树虬梅霎时留下了黑黑的一团墨迹。
“邬四哥。”窦昭真诚地道,“我把我当哥哥一样,以后的嫂子一定比我会贤惠百倍的。”
她干巴巴地安慰着邬善。
邬善垂下了眼睛,一动不动,像个泥塑。
窦昭在心里叹了口气,道:“我先走了,邬四哥以后保重。”
“你,等等。”就在她即将踩出门槛的时候,邬善声音嘶哑地道,“要是,要是那家人……一直没来提亲,我,我等着你……”
邬善是她两世为人遇到过对她最温和的人。
如果没有上一世的经验,她会义无反顾地嫁给邬善吧?
可惜,她的心已千疮百孔,这样轻柔如粉色的情意她欣赏,却没办法冲动。
窦昭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邬四哥,多谢你,我已经决定了,不会再更改。”
邬善闻言身子一晃,“扑通”一声跌坐在了身后太师椅上。
窦昭径直出了书房。
大家不要猜了,纪咏既不是重生的也不是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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