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闭上了眼睛。好不容易才没让眼泪落下来。
“没事。”宋墨根本没有看她。而是望着窗外的月亮,低声道,“是我当时没有想明白……”
或者是。他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
宋墨不由自嘲地撇了撇嘴。
如果她再和自己退亲,这名声传了出去,以后恐怕就很难再找到婆家。
她那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呢?
只怕是另有打算吧?
自己却自以为是地闯了进来。
像个傻瓜似的。
好在窦昭还算信任自己,把事情交给了自己来处理。
这算不算是另一种安慰呢?
宋墨不无嘲讽地想着,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纪咏的影子。
他微微一愣。
或者,这就是窦家允许窦昭姐妹易嫁的原因?
但转瞬间,他就把这个念头压在了心底。
或者是,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继续往下想下去。
这会让他看起来像个跳梁小丑。
宋墨心里又苦又涩,如同坐在针毡上。
他站起身来:“那我先走了!”
窦昭知道自己伤了宋墨。
有些事情,除非她勉强自己,否则就没有办法避免伤害别人。
可有时候,言不由衷却比据实以告伤害更大。
特别是面对别人的真诚时,则变成了一种伪善。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嫁人而已。”窦昭站了起来,急急地解释,声音显得干巴巴的,再也没有了平时的轻快,“我送送你吧!”
是吗?
宋墨抿了抿嘴,道,“免得被人看见,落人口实。”说着,他大步向前,打开了大门。
皎洁的月光射进来,
他的身影挺拔而清瘦,稳健却孤单,有种遗世独立的寂寥。
窦昭站在屋檐下,望着宋墨渐行渐远,想着那两匣子点心,心里非常的难受。
今日一别,以宋墨的骄傲,他们恐怕再无相见之日!
他会用什么办法解除他们之间的婚约呢?
利用尚公主的机会?还是和宋宜春的矛盾?
别人又会怎么说他呢?
在他已经背负了一个肆意杀戮的名声之后?
“宋砚堂!”窦昭忍不住轻声地喊住了他,“我明天一早就会身体不适。你……什么也别做……”
这算什么?
打一巴掌,再给他的一颗甜枣?
宋墨情不自禁地转身,笑道:“你那主意只怕不大好使——我父亲现在急需给我找个有毛病的妻子呢!”
他微笑着调侃自己,声音是那么的温和,也是那么的虚伪。
可至少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吧!
窦昭却笑不出来。
两世为人,只有宋墨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她不由上前几步,悄声道:“你父亲既然愿意拿出两万两银子做为聘礼,想必不愿和你撕破脸。我身有恶疾,若是传了出去,他不可能视若无睹,”说到这里,她不由挑了挑眉,“就算他想视若无睹,我也会让他没办法视若无睹的!”
窦昭的表情严肃、认真,宋墨毫不怀疑她的决心。
可这样一来,纪家的长辈会怎么说呢?
窦昭强大的自信,让宋墨有片刻的默然。
他想到了田庄里的初次见面,想到她遣人千里驰援的救命之恩,想到她刚才愧疚的目光……
宋墨心中一冷。
她从来都自有主张!
自己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宋墨觉得自己应该感觉到欣慰才是,可奇怪的是,他心里反而有种淡淡的失落。
可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他忽视着心里的各种情绪,笑着朝窦昭点头,再次转身离开。
前面就是窦家正院的滴水桅如意门了。
走过去,他和窦昭就再也没有什么联系了。
帮窦昭解除了和自己的婚约,也就还了她的救命之恩了。
从此,两人形同陌路,连做个点头之交都会让彼此不自在吧?
两个人,真的要走到那一步吗?
宋墨脚步一滞,身不由己地回头瞥了窦昭一眼。
窦昭站在屋檐下,月光和屋檐的阴影把她的脸分成了两部分。
月光下,圆润白皙的下巴,洁白如玉,也像玉一样散发着莹莹的光泽。
屋檐的阴影中,她的一双明眸幽深如泉,在黑暗中静静地注视着他,仿佛他这一转身就是经年,从此以后再难见!
宋墨的心无端端一沉,想起她刚才的话来。
“我只是不想嫁人而已!”
真是这样的吗?
宋墨不由转回身大步朝窦昭走去。
他不应该是个遇到困难就逃避的人。
如果这是伤口,他宁愿让那伤口更深点,以后再慢慢愈合,也不愿意让那困惑在心里长成永远的一根刺。
“窦昭,”宋墨在她面前站定,“你是不想嫁给我,还是仅仅不想出嫁?”
这是第一个人,如此清晰明了地问自己的本心。
窦昭很诚恳地道:“我不想出嫁。”她望着月下他犹带几分苍白的面孔,又道,“不管是谁!”
宋墨的眼睛却骤然亮了起来,晃得窦昭两眼发花。
“为什么呢?”他问,“你为什么不想出嫁?难道仅仅是因为怕出嫁以后太辛苦吗?那你这些年主持着西窦的中馈,难道就不辛苦?你以后要在侄儿间夹缝求生,难道就不辛苦?你到底为什么不想嫁人?我所知道的窦家四小姐,并不是个畏难的人!”
姊妹们,今天晚了很多,非常的抱歉!
也不知道有表达出我所要表达的意思。
今天大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