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火皇后

作者:潇湘冬儿



    当第一道阳光洒到地面上的时候,小舟刚刚翻过一个小山包,崖底的白天来的比较晚,顺着河流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浓雾才被缓缓驱散。走了整整一夜,有些饿了,喝了几口水,就打算去找点吃的。

    这座山谷看着不大,实则走出来却是一大片茂密的丛林,树木种类繁多,但是因为气候问题,暂时没有几棵结果子。小舟找到了一种褐色的水果,咬一口全是苦汁,难以下咽。她强忍着将这种果肉吞下肚去,抬头间却见一只梅花鹿正在不远处瞅着她,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似乎十分好奇。

    小舟心下顿时大乐,忙做出一脸伪善的表情,像哄骗小白兔的大灰狼一样,笑眯眯的招手道:“过来。”

    那小鹿似乎还太小,不知道人的可怕。闻声竟然微微偏了偏头,虽然没上前来,可是却也没跑。

    小舟揉着又饿又瘪的肚子,慢悠悠的站起身来,捏住匕首,正打算将这只傻家伙消灭掉。忽然只见小鹿水汪汪的大眼睛猛然闪过一丝惊恐,矫健的身躯凌空一跃,掉头就跑。

    小舟面色大变,几乎不用回头,她猛然一个前滚翻,就见一道黄色的影子利箭一般的冲了过来!

    太快了!

    从起跑到攻击,它只用了不到两秒钟,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御姿势,黄影已经扑到了她的身上。右臂顿时间火辣辣了的疼,匕首几乎脱手而去,她一脚猛蹬,只听对方发出一声呜咽的惨叫,刀子顺势而上,刺向它的肋部!

    扑哧一声闷响,它的惨叫声尖锐起来,小舟整个人倒飞出去,跪在地上喘着粗气谨慎的看着它。这才发现原来刚刚攻击她的,竟是一只成年的金钱豹。

    豹子挣扎了几下,很快就没了动静。刚刚那一下应该是穿透了它的肺部,这是致命伤,它已经一命呜呼了。

    手臂上有五道长长的口子,是被豹爪抓伤的,虽然没看见骨头,但是伤势还是很严重,鲜血直流,这会开始剧烈的疼痛。

    小舟皱着眉,左右看去,走到一条溪涧,想要清洗伤口。而就在这时,浑身寒毛顿时竖起,完全没有任何时间回头查看,巨大的力量一把将她扑倒,水花四溅,胸口磕在溪涧中的顽石上,疼的好似被人撕裂一般。腥臭的喘息瞬间逼近,她甚至能听到它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森冷的寒牙对着她的咽喉就咬了下来,她的匕首被身体卡住了,一时间竟然抽不出来!

    就在这时,巨变陡生,只听一阵破空的锐响顿时如同鹰戾在耳畔响起,身后的庞然大物呜嚎一声,就死死的倒在她的身上,鲜血顺着她的脖颈流下来,滴在她雪白的脸上。

    推开偷袭的豹子,小舟捂着手臂上的伤口勉强站起来,大腿被豹子撞了一下,微微有些抖。溪涧的水很凉,她的衣服已经湿透,脖颈上鲜血淋漓,乌黑猩红,就像是豹子那条长长的舌头。脚下有些打滑,她坐在石头上,面色苍白,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并不算太好,她努力平息一下粗喘,缓缓的舒展皱紧的眉头。

    豹子咽喉上插着的短剑小舟再熟悉不过,她伸手去拔,右臂却因为伤势而有些颤抖,剧烈的疼痛袭来,让她连拳头都握不住。

    “噗!”

    方子晏走过来,将短剑拔出,鲜血飞溅出来,落在溪水中,顺着水流漾开一个又一个涟漪。

    他的胸口之前就受了伤,这么一番动作,已使他的呼吸有些凌乱。他皱着一双剑眉,面色有些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走过来,将豹子的一条大腿切下,然后拿着还在滴血的豹腿,转身就进了丛林。

    几日来的厮杀逃亡,疲劳、饥饿加上伤势,让两个人的体力都到了一个极限。方子晏身上多处受伤,最严重的还是琵琶骨上的洞穿性伤痕,失血过多不说,还很影响行动。只见他的背影虽然沉稳,可是脚步却掩饰不住的露出几分虚浮。小舟看着他一步一步的隐没在丛林里,提着的心缓缓松了下来,扣在掌心的匕首啪的一声落在溪水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清洗、包扎、然后提起精神拷了点豹肉。

    肉很难吃,小舟却还是努力吃了一大块,崖底气温不低,豹肉无法保存,只得随便摘了几颗苦涩的果子带在身上,继续上路。

    她和方子晏选择的是同一条路,这边林子不但茂密,而且地势越来越高,想要离开崖底,这是唯一的通道。

    走走停停,将近傍晚的时候,小舟又遇见了方子晏。他蹲在湖边,正在手忙脚乱的生火,也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柴火,都是湿的,冒了老大的一片白烟。那块豹腿扔在一边,一面焦黑如炭一面还泛着血星。他的脸色本就挺难看,听到声音抬起头来,见是小舟,就变得更加难看了起来。

    小舟也没有理他,径直穿过了这片树林,天色渐渐的暗下来,草木的窸窣声渐大,虫蛇鼠蚁都冒出头来。小舟找了一棵树,身手灵活的几下爬上去,然后寻一处茂密的树丛,简单的设置了几处警报,就躺下来休息。

    夜风有些凉,小舟躺在树干上,静静的仰着头,嗅着熟悉的草木味,一时间好似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纪的非洲丛林里。星子寥落,被茂密的树叶遮住了大半,月光很明亮,高高的挂在天上,四下里没有一个人,只有她自己,安静的神智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一切都是这样熟悉,在曾经那些孤身奋战的岁月里,她也是这样一个人活过来的。在泥水中、在沼泽里、在嗜血的枪林弹雨里,孤独的默默在杀戮中寻求生机。即便是死了,也不会有人多看一眼。长达八年的杀戮生活,练就了她坚硬冷冽的心肠,为了任务,即便是无辜妇孺,她也能毫不犹豫的出手击杀。

    她还记得有一次,他们去出任务,得手之后长官下令屠杀整个村子,那是她第一次对手无寸铁的妇女孩子下手,连杀了两个老人让她的手心不断的冒汗,终于在杀到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的时候,她手软了。然而还没等她将这种情绪表露出来,那个孩子却拿着一把军用刺刀猛的跳了起来。

    那一次她被孩子的刺刀刺穿了小腿,若不是因为孩子太矮,她可能就死在那一瞬间的心软之下了。从那天开始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她越发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是生活在一个怎样的环境之下,在这里,只有同伴和敌人,任何妇人之仁的犹豫,都可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那些黑暗血腥的日子,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只剩下记忆的碎片仍旧留在脑海里,死死的抓住她,固执的不肯离去。

    小舟静静的躺在那,突然感觉眼前的景色有些模糊,视线也变得有些不清晰。开始的时候她还没留意,可是很快,她就察觉到了问题,伸手摸了一下额头,竟是一片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