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杨希的事。”沈含道。
“你向塔伯公开了和杨希的关系?”方乐景意外。
“没有。”沈含赶紧摇头,“昨天塔伯问我为什么要换掉杨希,我说是因为他家里有了麻烦。”
“然后呢?”方乐景问。
“然后塔伯就说可以帮我,让杨希早点回来。”沈含道,“我没有拒绝。”
“就这件事?”方乐景松了口气,“那应该还好,不会有太大的关系。”
“是吗?可是我没有经过杨希的同意。”沈含道,“他会不会生气?”
“不会的。”方乐景拍拍他,“你又没有说太多东西,普通聊天而已,而且杨希的身份也不是什么大秘密,网上一查都会有。”毕竟圈子里像他这么冷酷又能干的经纪人不多,每次之前每次在沈含身边被拍到时,都会在网上传开,纷纷感慨真是好像电影里的铁血杀手云云,所以在他刚离职的时候,就有人开始在网上八卦,通过地方新闻把他的身份查了出来,很是讨论了一阵子,足足过了一个多月才逐渐风平浪静下来。
“那我要不要告诉杨希?”沈含问。
“你自己决定。”方乐景道。
沈含抱着靠垫苦恼很苦恼。
“不过我建议你最好告诉他。”方乐景道,“塔伯似乎很有背景,他要是主动提议要帮忙,肯定会做一些事情,要是杨希对此完全不知情,说不定反而会觉得奇怪。”
“说得也是。”沈含看他,“那要是杨希生气怎么办?”
“他没理由要生气。”方乐景道。
“事有万一呢。”沈含很坚持,“快帮我想个办法。”
方乐景果断道,“那你就色|诱他!”
沈嘟嘟眼前一亮,这种新世界大门被打开的感觉!
方乐景嫌弃道,”你怎么看上去好像很迫不及待。”
并没有啊!沈含在心里叉腰大笑,然后严肃问他,“你是不是经常和严总这么干?”
方乐景表情僵了一下,然后放下手里的草莓,把沈嘟嘟压在地毯上揍了一顿。
非常暴力。
沈含泪流满面。
下次我一定要带个电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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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最繁华的街口,矗立着这座城市最高的一座酒店,在顶层私人咖啡厅里,十来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小声聊天,有的大概四十来岁,有的早已两鬓斑白。
“詹老先生来了,刚刚进电梯。”一个秘书打扮的年轻女子推开门,轻声说了一句后,就又转身急匆匆离开。
屋里众人立刻站起来,纷纷看向门口。
一分钟后,侍者恭敬拉开屋门,塔伯带着两个保镖走进来,看着房间里几张依稀可辨的面孔,心里骤然涌上说不明的情绪,静静站了许久。
“华哥。”有人率先打破沉寂,他是天际娱乐最大的股东,也是当初的华风副手之一,名叫者山。
“华哥。”另一个人声音有些哽咽。
“华哥。”
“华哥。”
“华哥。”
……
已经太久没听过这个称呼,塔伯手有些颤抖。
“詹老先生。”其余几个年轻些的面孔则是恭恭敬敬,向他微微欠身——都是华风娱乐的新晋管理层,和严凯一样,在华风最鼎盛的时期,他们都只是不懂事的小孩,却依旧对这个名字心存敬畏。
“华哥。”者山上前和他重重拥抱了一下,“没想到,我们兄弟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塔伯稳定了一下情绪,伸手拍拍他的背,“人老了,总想着要回故土看看。”
“谁说的,华哥可不老。”另一个人帮他拉开椅子,“只要愿意回来,这娱乐圈还是你的。”
此言一出,其余人也纷纷附和,塔伯笑着摇摇头,“你们想多了,我这次只是回家看看,已经离开这个圈子太久,也不想回来了。”
侍者很快就送上了餐点,除了精致的主厨招牌之外,还有几道特别准备的餐点,豆腐虾皮包子,黄瓜小凉皮,麻油馄饨,和腊汁肉夹馍。
当年华风在鼎盛之期,大家经常要彻夜加班,那时候没有外卖,不过幸亏公司楼下有个小吃摊,夫妇两人每晚都会风雨无阻准时出现,众人才不至于饿肚子。
“老周辗转了大半座城市,才找到这对夫妇。”者山把盘子递过去,“味道没变。”
塔伯笑着端过来,“费心了。”
“华哥,真的不能回来吗?”桌上有人忍不住又问了一次,他就是者山说的老周,名叫周国庆,是当年塔伯的秘书。
塔伯摇头,“你们做得很好。”
“算不上好。”者山苦笑,“我也是老了,最近公司一遇到事就会想,要是华哥还在就好了,我只管做跑腿的,什么都不用想。”
“天际遇到了什么事?”塔伯放下手里的包子。
“华哥没有再关注内地的娱乐圈?”者山问。
塔伯摇头,“没有。”
“那就不说了,都是些小事,说出来也让华哥笑话。”者山笑着把话题带过去,“今天不谈公司的事,来来,我敬华哥一杯。”
“我戒酒很长时间了。”塔伯端起茶杯,“只能用这个代替。”
者山眼底不易觉察波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大半都是由几个人在回忆当年,塔伯大多数都是在安静倾听,偶尔微微笑一笑,看上去倒也和谐融洽。
饭局结束后,塔伯和众人告辞,和保镖一起回了酒店。
“詹先生,您今天是不是不高兴?”保镖跟了他许多年,比起上下属关系来,倒更像是叔叔和侄儿的关系,于是一边开车一边问。
“你觉得那些人怎么样?”塔伯睁开眼睛。
“他们是詹先生的朋友。”保镖回答得很委婉。
塔伯却知道,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不怎么样,于是重新闭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我也这么认为。”
“人是会变的。”保镖以为他在感慨物是人非,于是劝了一句,“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
“有些人却未必会变。”塔伯淡淡道,“只是变了层伪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