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官皆敌派

作者:文理风

田仲坐在门槛上,头倚着门框,望着天。

“夫君,喝口水吧,你都坐了一上午了。”赵瑶端着水过来,担忧的看着从回来就沉默不语的田仲。

田仲回过?神,接过水喝了一口,伸手揽过赵瑶,“别担心?,我只是心里有?些难受。”

赵瑶在田仲怀里坐下,低声问道:“是因为刚才的事?”

田仲叹了一口气,“你知道咱们为什么会来徐州吗?”

赵瑶摇摇头。

“朝廷征兵一般是南北分征,北方戍军从北方征,南方戍军从南方征,一来是担心?将士们水土不服,二?来是为了让将士们能拼死作战,毕竟身后就是自己的家小,哪怕性子懦弱的,真要?外敌来了,也会拼命拦一拦。

而北方戍军,大多来自晋中、幽州、青州和徐州等?地。晋中、幽州、青州靠近北方大营,地方官员自然不敢做的太过。徐州却是在中原腹地,我想过他们会……只是没想过他们如此丧心?病狂!”

赵瑶看着田仲脸上的愤怒,轻轻握住他的手。

田仲拍了拍她,放开赵瑶,起身说:“我出去一趟。”

赵瑶知道田仲这是打算动手,“那你自己小心。”

“放心。”

田仲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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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职见过?侯爷!”一间民房里,几个羽林卫看到田仲进来,忙起身行礼。

田仲微微颔首,走到主位上坐下,“圣上让你们来,是怎么吩咐的?”

几个人对视一眼,领头的回道?:“圣上让卑职等?一切听侯爷安排。”

田仲听了心?下满意,不枉他特地上折子找赵孟要?人,虽然他私下也有?人手,可总不如赵孟派来的名正言顺。

“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

“回侯爷话,五百。”

田仲心?里盘算了一下,人虽不多,倒也算勉强够用。

不过?徐州有?驻军,倒是个麻烦,万一这些官员狗急跳墙?

田仲对领头的羽林卫问道:“有?纸笔么?”

“有?,”羽林卫忙从旁边拿来纸笔。

田仲接过纸笔,很快的写?了一封信,递给羽林卫,“送到兵部尚书秦老将军手中。”

“是,”领头的羽林卫把信交给后面的手下,手下拿着信匆匆的下去。

田仲看着领头的羽林卫,这个人倒是和他有?几面之缘,“你是刘忻将军吧?”

“侯爷能记得卑职,是卑职的荣幸。”刘忻抱拳道。

“听你的口音是南方人?”

“是。”

“以前没来过徐州?”

“卑职原为南方驻军统领,后因击杀海盗有?功得陛下赏识入羽林卫,只有前次见侯爷时随钱尚书去过?一次幽州,其他时候从未来过北方。”刘忻认真答道?。

“那你这些日子跟着我,其他羽林卫先在这待命。”

“是,卑职领命。”

田仲看着刘忻穿的便装,起身说道:“跟我来。”

刘忻忙安排一下,然后跟在田仲后面。

田仲带着刘忻出了院子,朝码头走去。

两人走到离码头不远的一片民房,刘忻看着眼前杂乱不堪的地方,“侯爷,这?”

这地方虽然也是民房,可一看就是鱼龙混杂之地。

“别乱出声,跟我来。”

田仲带着刘忻七拐八拐走到一个巷子口,对在巷子口抽旱烟的一个老人家问道:“老丈,您认识在码头搬货的老张头吗?”

“啥?”老人家有?些耳背,侧着耳朵问。

“码头搬货的老张头!”田仲大声说。

“小张啊,”老人家终于听清楚了,“你是谁啊,找他干什么?”

“我是和他一起在码头搬货的,有?事找他,您知道他住哪吗?”

“那个巷子第三家!”老人家用烟杆指了指。

“多谢老丈。”

田仲带着刘忻朝老人家指的方向走去。

“张哥,在家么?”田仲走到老张头大门外,看着紧闭的大门,直接喊道?。

“谁啊?”老张头推开门,一看是田仲,诧异道?,“田二,你怎么来了?”

“有?点事想来请张哥帮忙。”田仲笑着说。

“什么事?”

“能进去说吗?”

“看我,光说话居然忘了,快进来吧!”老张头一拍脑门,打开门让田仲两人进来。

田仲和刘忻进来后,就看到老张头家的样子,一个不大的小院里,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堆的满满的,甚至连走路的过?道?,看起来都好像很久没有打扫过。

老张头一边带田仲往里走一边自嘲道:“家里乱,也没收拾,让田老弟你见笑了。”

田仲迈过?一个木棒,笑着说:“是我没打招呼就贸然上门,老哥不要?怪罪才好。”

田仲和刘忻跟着老张头进了屋,老张头从墙角摸了两个木墩做的板凳给他俩,然后又张罗着要?给他们烧水倒茶。

“张哥,别忙活了,”田仲忙拦住他,“又不是外人。”

老张头也没坚持,在田仲对面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家里也没个浑家,弄的老弟来连个热水也喝不上。”

田仲知道老张头今年快四十还是个光棍,就说道?:“张哥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总这么一个人也不是个事。”

“老弟你当老哥不想,只是老哥年轻时糊涂,这才落到如今这个地步,悔不当初啊!”老张头听了苦笑着摇摇头。

“是因为你当年做贼么?”田仲淡淡的说道,“贼王张三手。”

老张头面色猛然一变,就往旁边窜去,想要逃跑,却不想刘忻听到田仲开口就开始防备,直接一个擒拿手,顿时将老张头按倒在地。

“你们是什么人!”老张头挣扎了两下,没能挣开,愤怒又恐惧的问道。

田仲坐在凳子上,不紧不慢的说:“七年前,咱们在北方大营见过?一面,当然那时你被蒙了眼,然后我赏了你二?十军棍,我说过,你要?再偷,我就剁掉你一只手。”

老张头眼一缩,“你是,你是田……”

“放开他。”田仲对刘忻说道?。

刘忻松手,在旁边站着。

老张头此时腿都软了,更是一点逃跑的念头都没了,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田,田大将军,自从被您老教训后,小的就彻底改了,小的发誓,小的从那以后再也没偷过……”

“行了,起来坐吧,你觉得你要?没改我还会在这和你安稳说话,早把你丢进牢去了。”

老张头趴在地上不敢起来,旁边的刘忻看了,直接把他提到旁边凳子坐下,然后自己也在旁边坐下。

“你当年走后,就来这码头扛东西了?”田仲问道。

老张头忙说:“小的从大营离开后,不敢再偷,就想找个别的营生,可小的实?在不会什么别的手艺,就只能帮人家打打短工,后来就流落到这里。”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你没再犯,本侯也懒得再追究了。”

“谢谢大将军,多谢大将军。”老张头忙要?给田仲磕头。

“等?等?,你偷东西的本事还没丢吧?”

老张头一听,顿时又慌了,“大将军,小的早已金盆洗手,小的都七年没……”

“行了,我不是要追究,我只是问你现在那手艺还在不在。”

老张头小心?翼翼的瞅了瞅田仲,“将军您的意思是?”

“我这有?件活需要?人做,此活不怎么清白,可于道?义无亏,你要?手艺还在,正好能做此活,当然你做了也不让你白做,我送你白银百两,足够你娶个媳妇金盆洗手安安稳稳过?下半辈子的,怎么样?”田仲看着老张头。

老张头听了面色变了变,问道:“只是偷东西?事成之后给我一百两?”

“没错,我田仲的为人你该清楚,素来说话算话,且不会卸磨杀驴。当然你要?是敢泄露出去,那也别怪我心?狠。”

老张头纠结了一会,最后下定决心,“好,我做,我信将军的。”

“不过?这偷的地方可戒备森严且有?守卫,你要?不行可提前说,别逞能,省得打上性命。”田仲提醒道?。

老张头对自己的本事还是很有?自信的,“将军放心,只要不是皇宫大院,不是像您那样戒备森严处处陷井的北方大营,小的绝不会失手。”

“那徐州府各位老爷的官衙和家怎么样?”

老张头一愣,想到之前的抚恤银,又想到田仲,突然明白过来,笑着说:“将军放心。”

果然,就听田仲说道:“那你把徐州府知府关于抚恤银的账册和他手里的私账摸出来。”

“是,小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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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那家伙信的过??”出了老张头的家后,刘忻小心?说道。

“信不信的过?有?什么关系,他要?弄来账册,我就送他一百两,他要?跑了,那就算了。”

“可他要?是把这事透漏给徐州的这些官员……”

“那又能耐我何,我本来就是监察御史,只要我一来,你觉得那些官员会不知道我是来查账的?”

刘忻听了恍然大悟,“大人的意思是,这老贼头能偷到最好,要?偷不到…”

“偷不到咱们就光明正大的查,做的再好的假账也是假的,总能看出破绽,只不过?那样废的时间就多了,而且谁捞的可能就不那么清楚。”田仲叹了一口气。

刘忻点点头,不再多话。

两日后

老张头偷偷找到田仲,给了田仲几本账册。

“没惊动人?”田仲翻着账册问道。

“将军放心,这是在书房的暗室找到的,小的特地等天快亮时动的手,人都睡的死死的,没闹出一点动静。”

田仲翻完账册,从身上掏出一个十两的金锭,丢给老张头,“给你换成了金子,方便你跑路。”

老张头接住,讪讪笑了笑,他确实打算把东西给田仲就跑的。

“那小的就谢将军赏赐了。”

田仲摆摆手,老张头拿着金子走了。

等?老张头走后,刘忻问道:“侯爷,下面咱们要?干什么?”

“自然是打开仗势,去会会徐州那些官员了。”田仲收好账册,吩咐道?:

“传本侯的令,通知徐州所有?官员,本钦差已到徐州码头,让他们来接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