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邱彦低头忙着拆盒子,“以前都是哥哥检查,现在他不在我就自己检查啦。”
“我给你检查吧。”边南坐下,拿过了他的作业本。
“哦,”邱彦抬起头,“你会吗?”
边南看着邱彦一脸怀疑的表情,翻本子的手僵在了空中,好一会儿他才放下手:“二宝,你是怀疑我检查不了你小学二年纪的作业?”
邱彦想了想:“应该……可以吧?”
“行了闭嘴,”边南无奈地挥挥手,“吃你的巧克力去。”
邱彦的作业写得不错,字迹很工正,没错字,题也都对。
还有不少日记,不过每篇都只有几行字,总结一下基本都可以缩成一句话。
日期天气。
今天跟哥哥还有大虎子去烧烤了,烧烤很好玩,睡了帐篷。
今天去打网球了,很累。
今天看到大虎子打球了,很厉害!
昨天晚上起来尿尿看到哥哥没有睡觉。
哥哥又没有睡觉。
哥哥好几天都不睡觉,还抽烟,要告诉爸爸!
哥哥受伤了。
邱奕受伤之后邱彦就没再写过日记。
边南看着这些心里有点儿堵得慌,他拉过邱彦:“等你哥哥回家了,我们一起出去烧烤好不好?”
“好!”邱彦眼睛都亮了,“也带帐篷吗?”
“带,你想带什么我就给你带上什么。”边南点点头。
邱彦很兴奋地跑进屋里冲邱爸爸激动地一通喊,连比划带说的把那天去烧烤的事又说了一遍。
其实要不是边南实在没心情,现在带邱彦出去玩都没问题。
一想到邱奕还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的呆在看守所里,他就连吃东西的兴致都没有了。
也就只有看着邱彦在他面前蹦蹦跳跳跑着调唱歌的时候他能暂时转移一下注意力。
不过要说邱彦虽然能解闷儿,时间长了他却有点儿扛不住。
以前每次他说邱彦可爱,邱奕都会说“送你了”,现在连着几天他都呆在邱奕家,跟邱彦泡在一块儿,可算是体会到了邱奕为什么会这么说。
邱彦就像个背着永动机的小动物,精力旺盛到边南觉得他直接去参加体校网球班正式训练都没问题。
除了吃饭睡觉,别的时间邱彦都在院子里跑着,摘葡萄吃,要不就摘了葡萄送给邻居,再要不就顺胡同挨个院子找人玩,人家玩累了,他又回到院里折腾边南。
邱彦开学之后,边南感觉自己好像都让这小家伙给折腾瘦了。
“都说七岁八岁狗都嫌,九岁还有大半年,真没错啊……”边南蹲在他面前感叹了一句。
“你嫌我吗?”邱彦头都没抬,“你又不是狗。”
“嘿!”边南乐了,“你要长大了比你哥还烦人。”
“我哥才不烦人呢,”邱彦跑到他背后趴着,“大虎子,我想哥哥了,都大半个月了……”
“就快回来了,”边南回手拍拍他屁股,“就快回来了,你好好上课,要不你哥回来肯定要治你。”
“治你,”邱彦很响亮地笑了,“我跟你一块儿玩的。”
律师已经见过邱奕几次,邱奕状态不错,伤没什么问题,边南从邱奕床头拿了几本他正在看的书和几套换洗衣服托律师带了过去。
邱奕让律师带出来的话只有一句,谢谢,我没事,别担心。
这句话让边南低迷了大半个月的情绪终于抬了头,这是邱奕说的话,邱奕让律师带出来的话!
他几乎能想像出邱奕说出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
无论这话是带给谁的,边南都觉得似乎一直没放对地方的心脏终于找到了个合适的坑,啪一下就落下去了。
但接着想了想他又觉得这简直比不知道他消息还要痛苦,他看着律师:“就这一句?叔,你没记错吧?没别的话了?”
“你朋友话很少啊,”律师笑笑,“感觉说这几句差不多了,你别担心,这事儿没有问题,再有一阵儿就能出来了,我会随时跟你爸爸联系的。”
边南差不多是掰着手指头过日子了,律师没说准确时间,他掰指头也没个标准,反正就每天起床先拿手机看看日历。
回学校这段时间的训练他并没有比之前轻松,虽然手伤没好,没法握拍,但体能训练却不影响,感觉简直给了个老蒋折磨他的好机会。
没法技术训练,那就体能呗。
每天跑,跳,步伐,力量……
“我要申请转田径班!”边南趴在床上抱着枕头,“长跑短跑跳高跳远都行……老蒋以前是田径教练吧!”
“过两天手就能拆线了,”万飞拍拍他屁股,“马上熬到头了。”
“放屁,”边南说,“能拿拍了老蒋又该说了,你怎么拿的拍!吃的是饭还是屎啊!反手力量不行就算了,正手力量让狗啃了吗!”
宿舍里几个人一阵乐,孙一凡换好衣服:“吃饭去么?还是我们给你带?”
“吃。”边南下了床,这种训练量要不好好吃饭,他觉得自己大概会直接晕倒在跑道上。
饭堂人挺多,边南进去的时候不少人都往他这边看了过来。
边南没理会这些目光,打了饭之后跟宿舍几个人找了张桌子坐下开始吃。自打他回学校之后,这种情况经常出现,他都已经习惯了。
跟潘毅峰打架并不奇怪,潘毅峰跟体校不少人都有矛盾,但帮着航运前老大打架还打进了医院,这事儿就有点儿那什么了。
在两个学校的斗争史上还没有过这种神奇的事件。
不过因为现在潘毅峰也关着没出来,群众们的传言越跑越偏,现在大概已经翻新到8.0版本,邱奕和边南合伙把潘毅峰捅进了医院,估计再过一阵就是他俩合伙把潘毅峰给捅死了。
边南的手指头掰了快两个月,天儿都凉透了,老爸那边终于收到律师的消息,说正当防卫事实清楚,一周之后人就可以出来了。
边南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居然有种自己被判了十年冤狱终于刑满释放了的狂喜,拿着电话半天才说了一句:“爸,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