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斜阳就快要日落西山时,穹绵才将将醒过来。
头昏脑涨,满身不舒服。
她看着身上遮得严严实实的衾被,给她捂得满身都是香汗涔涔的,
更不舒服了。
她赤着脚踝下地,
身娇腿软得厉害,口干舌燥地像裂了般,她强撑着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缓过了些劲儿来,
她坐在那,怔怔地盯着自己的白腻手腕子,她伸出手指头,搓了搓上面那道细细浅浅的红痕,
搓不掉,还有些痒,
被大虫咬了么?
不知是昨晚睡得香甜还是甚,
今日虽浑身酸麻,但体内却好似有一股热流,浑身都是前所未有的舒畅在暖暖烘托着她,
让她恨不得蜷起脚趾,纠纠缠缠地去绕着它,
然后贪婪地吞噬它。
她昨晚,似乎还梦到了她在凡界的夫郎......
梦里的夫郎极为魁梧、又生猛...
就像变了个人般,
冷漠无情地板着一张脸,又蛮又狠,
压在她身上的腕肘,青筋根根压抑地勃-起,漆黑的眸子里布满了可怖的血丝,
骇人的像是要将她生吞入腹,
活活拆了她,
她头昏脑涨,只有个模模糊糊的残影,
可,
她的夫郎不是那般的,夫郎孱弱,更不会那般凶狠待她。
夫郎永远温温柔柔的,平日话说了高些,都会担心受怕吓着了她,轻声细语的,
除了孱弱些,夫郎确实是个顶顶好的良人。
穹绵叹了口气,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
也不知夫郎在凡界有没有听她的话,认真苦读,若他能熬得久些,说不定有朝一日,她还能去见他一面。
若他在争气些,起兵造了反,那她可能会更宠爱他些...
不知那时他是两鬓花白,还是脸上布满了白斑,
变得越加孱弱了...
穹绵浑身懒散地去泡了个澡,
氤氲的水汽汨汨上涌着,她趴在上面狐疑盯着自己锁骨上的浅淡红痕,
跟她手腕子上的那道很像,都轻轻浅浅的,
不细看都察觉不到,
她搓了搓,不疼不痒的,这儿灵脉充沛,结界布了满山,连只小蝇都飞不进来,人更不可能,也会有大虫么?
还是,小虫咬的?
穹绵很快就将这事抛之脑后,
泡了水后,她的腿软绵无力地站都站不稳,半点解了乏的感觉都无。
难难受受的,
她费劲扒拉地回到榻上,就怎么都不肯下去了。
捂着被子,她露了颗毛绒脑袋,又睡了个昏天地暗。
她感觉身乏腿软,腰还疼。
但体内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得让她忍不住蜷起脚趾的舒畅,有点痛并快乐着。
很是熬人。
渐渐地,穹绵眼皮越来越重,彻底睡熟了过去。
宗清立身在榻前,俯身觑眼看向她,
他屈起指骨抚了抚她睡得有些不安稳的脸颊。
昨日补过了头,
她脸上到现在都泛着红晕,衾被睡着睡着就被踢到一边,
宗清给她遮盖了回去,密不透风地捂着。
就露出半颗喘气的脑袋,
不至于给她闷死。
宗清今日没脱靴上榻,
他坐在榻前,慵懒地支颐倚在那,一根骨白手指随意卷了一绺她的乌丝把玩,
眸珠儿黑得像墨,专注又深邃地盯着她。
屋内遮得又昏又暗,
宗清设了一道结界,外面哪怕一丝一毫的光亮,都无法从这狭小的缝隙里透进来,
他轻轻嗅着卷在他指骨里的那绺乌丝,有股子她身上独有的淡淡沁柔香,
他有些上瘾。
昨晚他沾了些,他厌恶地洗了一遍又一遍,
他厌恶这味道沾在他身上,又爱极了她身上这股能勾人的沁香味儿。
宗清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贱骨头么,还是什么,
他有些时候厌烦跟她这么磨着,
但有时,又乐不思蜀地追在她屁股后面,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她磨。
就像他看到那封和离书时,心里碎裂地想给她生撕活剥了,
但见到她,竟提不起半点想生撕了她的念头,
他心如止水地搬了一把木椅,掀起袍子坐在榻前,悠悠地盯着她。
昨日还手贱的给她扯小衫,结果沾上就酥了骨头,下不来了。
大许是气得心肺莽着,
当时就失了智,不管不顾地宣-泄着他心底的那股子压都压不住的邪念。
宗清抚了抚她的柔腻手腕,
直至见她快转醒,他才不动声色地松开手上的桎梏,消失在原地。
穹绵又是一身的汗涔涔醒来,
被子盖得严实,她没怎么在意,她揉了揉腰枝,腿不疼腰也不酸了,
从被窝里爬出来,又去泡了个澡。
恢复了一日,穹绵只感自己神清气爽,
她走去小几上捧着之前的那本书看,自己费劲扒拉地窝在屋子里钻研了一个多月。
这一个月也无人找她,
是以当有人“笃笃”敲响她的房门,穹绵还有些云里雾绕的。
她打开门,
一个金羽映在她眼前,骚包大孔雀笑得温柔可亲:“小师妹近日可是休息好了?换身衣裳,师父唤你呢!”
那个半神废物唤我干嘛?
穹绵狐疑不定地跟着骚孔雀后面走,
给她扔在屋子里这么久都没人管她,跟个孤寡老人一样,
她迈进贺澜松的屋子里,
贺澜松一脸笑眯眯地朝她亲切招手道:“乖徒儿快来,师父有好事告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