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罡墓?”我想起李凤娘的话。
“白鹿原上金罡冢,十五里外故人来。不见护花郎君面,夜夜主人柴门开。”阿黄念道。
“你知道这诗的意思吗?”我说。
“当然知道。”阿黄脱口而出。
“真的?是什么意思?”我追问道。
阿黄自知说漏了嘴,白了我一眼,扭头不再吭气。
我赶紧说好话:“我见过很多的母狗,像阿美这样年轻漂亮的还真的少有。”
阿黄还是默不作声。
“就是身材差了点,腰太粗,屁股太大,嗓子嘛五音不全,嘴也太……”我故意埋汰那母聱。
“住口!那些都是优点!”阿黄叫了起来。
我心中暗自发笑,脸上却不露声色道:“咱们做个交易吧,我想法儿把阿美买回来,你告诉我那诗的意思。”
“你有钱么?替阿美赎身需要钱的。”阿黄认真道。
是啊,我身无分文,“可以私奔呀。”我说。
“私奔?对啦,好浪漫啊,可是要阿美愿意才行,我不能违背牠的意愿。”阿黄低下了狗头,显得似乎有些腼腆。
“明天我带你去找阿美,你可以当面问牠,其余的包在我身上。”我拍着胸脯打保票。
“一言为定?”阿黄认真起来。
“一言为定。”
天不亮,阿黄就叼着我的衣领令我起床。
“今天是个好日子。”阿黄的眼神里充满着激情。
“好吧,为了你,我就豁出去了。”我睁开惺忪睡眼咬着牙道。
三十分钟后,我和阿黄就已经蹲坑守候在北安村猫狗市场上了。
行人慢慢多起来了,有早上晨练的古稀老人,也有遛鸟的退休阿伯,还有的是卖些秦地小吃的贩子,吆喝声不绝于耳。
许久,才有一些杂交的小哈巴狗、西施犬、波斯猫、荷兰猪等姗姗而来,其中竟还混杂着几只怪模怪样不知名的鼠类。
今天别说赫赫有名的藏聱了,连一般常见的德国黑背都没了踪影。
阿黄满脸的失望之色,那郁郁之情着实令人看了于心不忍。
“阿伯,你知道经常来这儿的有一条金黄色的母藏聱吗?”我出面询问,谁让我打包票了呢。
“啊,你说的是金毛夜叉阿美吧,听说已经被人买走了。”遛鸟的阿伯告诉我。
“唉,晚了,阿黄。”我低头将这个噩耗告诉牠。
阿黄却早已盘腿打坐,狗眼半睁,原来牠已经运起了尸功大法。
传声入密:“阿美被拐卖到了秦都区凤凰广场附近的一所别墅内。啊!太可恶啦,他们竟然逼牠与狗日的小黑鬼们交配!可怜的阿美,牠现在不吃不喝,生不如死……”
阿黄悲痛欲绝,泪花闪烁。
我登时勃然大怒,义愤填膺,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逼良为娼的恶行发生,伤天害理啊。
“走,阿黄,我们去解救阿美!”我嘶喊道。
“呜呜……哇哇……嘶嘶。”阿黄从来没有过这般忿怒,鬃毛立起,两眼充血,青筋暴胀,口涎乱喷,大吼一声,向东狂奔而去。
“等等我。”我也大吼一声,紧随其后。
凤凰广场西北的别墅区。
一幢红瓦粉墙、雕梁画栋的二层小洋楼,一看就是有钱大款们的私邸。豪华的客厅里坐着七八个男人,衣着光鲜,手中端着酒杯,有的叼着极品香烟,烟雾缭绕中气氛融融。
一个胖墩墩的中年人优雅的呷了一口香槟,地道的秦腔:“方公子,难得你有如此雅兴,我们大家共同送你的这只藏聱不但品种纯正,而且还是个聚宝盆呢。”
“是啊,我们几位牵来的家犬虽不及藏聱,但也都是名犬,今天交配完,四个月后小狗出世,咱们通过DNA检验,除开狗爸爸的主人外,其余在座的各位可就要付给方公子钞票了,每人20万。”那面皮发黄高挑个子满脸堆笑道。
“我爸爸对我要求是很严格的,当然,我们之间以狗打赌也算不上什么行贿之类的,但总得有个冠冕堂皇的名义才好。”说话的正是小白脸方晓东,省厅刑侦处长的公子。
“名义我们大家已经想好了,就叫做‘青春损失费’或者‘精神补偿费’如何?”先头的矮胖子嘿嘿笑道。
众人齐声击掌叫好。
就在此刻,阿黄与我已经来到了别墅后墙外,隔墙就已闻墙内犬只吵闹之声。
“阿美就在里面。”阿黄悄声说。
“我们怎么办?”我望了望超出两米多高的围墙,那墙头上布满了尖而锋利的玻璃片。
“当然跳过去啦。”阿黄满不在乎道。
“我上不去。”我腿已经发软。
“早就叫你拜我为师,学成神功,飞越这等矮墙岂不是轻而易举?”阿黄埋怨道,“算啦,骑到我背上来吧,一千多年了,还从来没有人有这等福份呢。”
我迟疑着跨上阿黄脊背,紧紧揪住牠的鬃毛,一股英雄救美的道德豪情油然而生……
嗖的一声,我眼前一花,身子腾空而起将近三米,竟然不费吹灰之力的轻松越过墙头!
爽……!
“扑通”一声,我已经重重的砸在了墙内花园的草地上。
定睛细瞧,但见阿美被铁链五花大绑着拴在了木桩上,四周有七八只体形粗壮、长相凶恶的杂种公狗,牠们个个面目狰狞,流着口涎,霍霍欲试,一旁立着几个寸头马仔,手持鞭子威逼着阿美就范……
阿美昂首挺立,如狮子般的鬃毛乍起,面目冷峻,傲视群狗,一副富贵不淫、威武不屈的烈女气概。
阿黄的眼睛湿润了……
听到动静,几个寸头马仔回过身来,吃惊的望着我,同时拉开了架势向我包抄过来,手上的皮鞭高高举起。
我尽管手无寸铁,但见到阿美坚贞不屈的精神,即使拼命也要誓保其周全。
“袁立,躲到我身后,老夫今天要使出尸功第一层‘老狗十八吼’了,你小子好好看看,比起小叫花子洪七公的‘降虫十八掌’究竟谁更胜一筹。”耳边传来阿黄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