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金军入主中原,宋朝高度发达的先进文明,也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金国,甚至连金熙宗,都非常崇尚汉文化。所以金熙宗就有了不想再对宋作战的想法。因此金国大将完颜昌借此机会,适时地提出与宋议和,并且要归还宋朝失地。但是此项举措一经提出,不仅遭到了金国大臣的反对,而且连宋朝的大臣们也坚决不同意。从表面上看,如果金能够归还失地,于情于理对南宋都是好事,那为什么南宋的大臣们会激烈反对呢?在归还失地的背后,金国人的真实目的会是什么?宋金谈判,金国又会向南宋,提出什么样的无礼要求呢?
完颜昌力主跟宋朝议和,在金国朝廷内部有了很激烈的争论,更令完颜昌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议和的条件一提出来,宋朝的大臣们也纷纷反对,完颜昌觉得自己特别冤,我为两国和好提这么一个条件,结果两边都不买账,金国这边不买账是有情可原的,那么宋朝的大臣们为什么激烈反对,因为金国提出来把河南、陕西之地归还给宋朝,并且归还宋徽宗和郑皇后的棺椁,这对宋朝来讲这是好事啊,宋朝人按说看到这条应该很高兴,岳飞不一直想着光复中原吗?现在不用你光复,不动刀兵,金国人把这个地方还给你了,结果宋朝人说,“无功之赏,祸之先也”——《三朝北盟汇编》,对金国没有什么功,他为什么把这个地儿赏给我,他们的国势强,我们国势弱,平白无故为什么把陕西河南还给我们啊,因为金国有阴谋,有什么阴谋呢?这个地儿原来是被刘豫,伪齐占着,伪齐在这个地儿折腾了八年,折腾得民困国穷,当时的史籍上说,“东西四千里,兵祸之余,白骨未殓,几无人迹”——《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当然说得有点过分,伪齐统治下,也不是遍地都是白骨,但是就是说,刘豫把这个地方糟蹋得够可以,东西四千里,几无人迹,连人都找不到,白骨蔽平原,一片惨象,如果大宋收回这块地方,这块地方对大宋有什么用?
几无人迹一块地方,收回来,我们有什么用?而且我们收回来之后,绝对不可能像伪齐那样不怜惜百姓,横征暴敛,我们一定要轻徭薄赋,我们一定要爱民,要让老百姓休养生息,那这样一来,我们的投入量可就太大了,我们要投入很多的钱,花很多精力才能达到这一点,而且这个地方金国还给咱们了,咱们驻守不驻守,你派不派兵驻守,你肯定要派兵驻守,你派兵驻守出现的结果是什么?中原四战之地无险可守,正中金人奸计,他就是因为咱们现在有淮河有长江这两道天险,女真的骑兵他过不来,他就希望你把部队调走,如果你调到了中原,调到了河南、陕西,调到平原地带,那么这时金国军队一来,平原上作战他骑兵的特长正好发挥出来,我们江淮之险就不存在了,所以这是金人引诱我们,想把我们的主力从江淮一线引诱到中原,好一举歼之,金国人太坏了,千万千万不要上他的当,还给我们河南,还给我们陕西,这是好事,但是他包藏祸心,这金国人没安好心眼,所以绝以示能够听信他的,这个地儿我们宁可不要,要要的话,我们也是自己收回来,绝对不能让他白给咱们,他白给咱们的话,是诱敌深入啊,诱兵之计啊,本来金国人觉得我把陕西、河南还给你,你应该感恩戴德吧,按照完颜昌的说法“我以地与宋,宋必德我”——《金史·列传第十五》,我把地儿给你,你肯定感恩戴德,你感念我,完颜昌一个私心眼,就是他看到以前,立刘豫也好,立张邦昌也好,主张立刘豫,立张邦昌的大臣都有好处,尤其刘豫,连宋朝的皇陵都刨了,给宋朝祖坟都刨了,那些财宝孝敬立他的金国大臣,所以完颜昌眼红,最早主张立刘豫的是我啊,结果刘豫抱上完颜宗翰的粗腿了,把我给蹬了,所以好处我都没有了,现在干脆我主张把这地儿还给宋,我让宋对我感恩戴德,我让赵构做刘豫第二,他对我感恩戴德,而且呢这样一来的话,宋对我感恩戴德,有什么事他都会来找我,找我商量,我在朝廷当中的地位也就更加稳固了,没想到宋朝这么不知道好歹,我要把陕西、河南地给他,他说我有阴谋,金国人说我是卖国,宋朝人认为我有奸计,我两头不落好,我卖个国都这么难。
金国大将完颜昌力主与宋议和,提出归还宋朝失地,但是这个看似仁慈的做法,背后却隐藏着巨大的贪欲,那么金国人到底想从南宋朝廷得到什么好处,他们又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呢?
就是要让宋向金称臣,其实宋向金称臣,打从赵构心眼里他是愿意的,当年赵构在海上漂的时候,曾经给金国元帅写信,那信里就说了,我愿意削去帝号,奉大金的正朔,我不但可以不当皇帝,我甚至不用自己的年号,我建炎年号我都可以不用,我用你大金的年号,这样普天之下都是一个大金国,我替你大金国看着江南,他其实是愿意的,宋国很多主战派的大臣,包括那时候的宰相赵鼎对宋金的这种关系他也是看得很清楚的,因为他们明白,实际上是金强宋弱,没必要跟人家逞口舌之能,跟人去争,因此赵鼎在跟宋高宗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也说过这种话,君臣名分已定,你看皇上都给人家写信愿意削去帝号,你说大臣们你在底下着什么急,皇上不急太监急,你着什么急啊,所以就是君臣名分已定,称臣就称臣,没关系,但是这个东西在中国古代来讲,这可是奇耻大辱,这从三皇五帝,甚至从盘古开天,从来没有过的事,因此大臣们反对是非常激烈,当时宰执之一,枢密副使王庶给皇帝上疏,那更是一针见血,那几乎就是相当于指着皇上鼻子骂了,他说什么呢?“陛下何苦不念父母之仇,不思宗庙之耻,不痛宫闱之辱,不恤百姓之冤,逆天违人,以事夷狄乎”——《三朝北盟汇编》,照王庶这么一讲,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不念父母之仇,你的父母死在了北国,现在你向敌人称臣,不思宗庙之耻,北宋王朝是被女真给灭了,你等于亡国丧家之痛,不思宫闱之辱,当年金兵南下,你的姐妹们都沦为臣妾,不思宫闱之辱,不恤百姓之冤,女真铁蹄踏处,尸骨堆山,老百姓伤亡惨重,你不思百姓之冤,而且呢逆天违人,天意民心都不愿意跟金讲和,都不愿决向金称臣,你就非要这么干不可,逆天违人,以事夷狄,咱堂堂华夏民族,向夷狄俯首称臣,这个事绝对不能干,物议汹汹,反对得非常激烈。
金国人之所以改变对宋策略,并且提出与宋议和,就是希望能够用谈判的手段,从南宋政权的手里捞到大笔的钱财,那么金国人会向南宋朝廷索要多少钱呢?
再有一个就是反对给金国钱,当时金国提出来,要宋朝给金岁贡,白银25万两,绸缎25万匹,“岁贡银绢50万两匹”,宋朝给岁币啊,这个事儿其实是由来已久的,在北宋的时候,宋真宗景德年间,跟辽国澶渊之盟,每年就要给辽白银10万两,绸缎20万匹,后来跟西砟打仗,又要给西夏每年茶叶3万斤,白银7万两,绸缎15万匹,等于当时北宋给辽和西夏每年的岁币是55万,这55万大概相当于北宋两个县一年的总收入,那北宋有多少个县,得有上千个县吧,你拿出两个县的财政收入买一个天下太平,其实在宋朝人看来这是划算的,因为这个钱你不能跟后来说,我们给西方列强给日本的赔款,这不是一个概念,那是给外国,这个呢,辽也好,西夏也好,宋也好,这都是中国,这相当于咱们中国内部的事,我把钱给你,你别来打我,你打我不就为抢点东西吗?我现在给你东西了,你别抢我了,咱别打了,然后别境上开贸易,边境上一开贸易,双方互市,你辽和西夏能给我什么,你也就给我点土特产品,宋朝最想要的是战马,人家两国也不傻,战马属于军用物资,不能资敌,你顶多就是给我土特产品,我给你的东西,按照我们今天的话讲,那都属于工业制成品,那显然我这个东西附加值高,你那个东西附加值低,最后的结果就是每年通过贸易早把这点岁币赚回来了,所以两宋的时候给的岁币,换来跟辽119年相安无事,跟西夏好几十年相安无事,那么这个时候给金的岁币有何不可啊,有皇帝看来,咱们也是50万两匹,买个天下太平,还能收回河南、陕西之地,河南、陕西之地只要咱们苦心经营,十年工夫还挣不回这点银绢吗?
至于给辽的岁币史书上说平等的,双方是平等的,宋朝皇帝很会说,用我的土特产助你的军费,我们这儿土特产是什么呢?是银子是绸缎,你不是每年军费欠缺吗?所以我每年给你点土特产,拿银子拿绸缎助你军费,给西夏的岁币叫赐,因为西夏对宋是称臣的,所以我每年赐给你25万岁币,你是小辈,我每年给你点压岁钱25万,给金的岁币不是赐是贡,是你作为小辈,要给长辈进贡那种感觉,你作为藩邦要给宗主进贡,所以宋朝人可能也不是在50万两匹上多动心思,就是在这个词上我坚决不干,你说要是赐给金50万,这可以,你要说贡,绝对不可以,咱们今天的人看起来觉得古人好像很有意思,怎么着都是给50万,你还在乎一个字吗?要说赐咱少给10万那也成,没有这一说,怎么着都是50万,古人看起来的话,这个关乎国本,面子问题比什么都重要,绝对不能用这个贡字,金国又不可能不让咱们贡,你称臣你必须得贡,所以你又不愿意贡,那这样出现的结果就是什么呢?宋朝人开始挑理了,50万银绢没有,找不到,民生凋敝,百业困顿,我们不像原来在中原的时候那么富庶了,我们现在国土缩小一半,给辽的白银一年刚给10万两,你狮子大开口一年25万,哪找去,没有,不能给,给了之后咱们国家就完了,你要绸缎25万匹,这个中国古代在宋朝以前丝绸的生产中心是在北方,可能那个时候北方的气候,也比较温暖,中国古代气象学家研究,一千年左右温暖期跟寒冷期一更迭,所以中唐以前,北方的气候比较温暖,适宜蚕虫生长,因此它丝织中心在北方,从安史之乱以后,经济重心逐渐开始南移,但是过程还没有完成,我们今天一想,说丝绸哪儿的最好?苏杭的丝绸最好,南京,曹雪芹他们家,江宁织造,那儿的丝绸最好,那是明清的时候,丝织业中心才转移到了那里,当时我们在宋朝,宋朝的大臣们说,我们南方不产绸缎,产绸的地方让你们占了,你们又不会纺织,你又跟我们要绸缎,这个绝对不能答应。
宋金议和的前提本应该是平等的,但是金国却以归还失地作为交换条件,提出一、南宋要向金称臣,二、南宋每年要贡给金岁币,不仅如此,金国人甚至还提出了更为无礼的要求,那么金国人的这个无礼要求会是什么呢?
这个时候金国的使臣就已经奉旨南下,南下的这两个金国使臣得意洋洋、傲慢无礼,因为我来到这儿之后,我是奉了我们大金皇帝的命令来诏谕江南,我不是来跟你平等交往的,我是来传诏书的,传圣旨的,而且不把宋朝叫宋朝,而称为江南,我奉皇帝的命令诏谕江南,而且金国使世提出来,宋高宗必须要跪接金国的诏书,我跟宋高宗见面的时候,我们俩不能平等相见,大国这臣当小国之主,我是上邦来使,天朝来使,所以宋高宗必须要跪接金国皇帝的诏书,那这件事更是奇耻大辱,宋朝人更是绝对绝对不能接受,尤其领兵在外的这些大将,跳出来反对,绝对不能干,像韩世忠啊、杨沂中啊,岳飞啊这些领兵的大将,他们的军营里面就是搞万人大签名,大家联名上疏,反对跟金议和,反对向金称臣,军营当中的上疏,一份一份就传到三衙,宋朝实际上最高军事指挥机关,是三衙、殿前司、马军司、步军司,这三衙,三衙的官员拿到了上疏之后,三衙的官员因为他是武将,他也不愿意皇帝那么屈辱,那我们这些武将的脸面往哪儿搁啊,“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渡阴山”——《出塞?唐?王昌龄》,现在胡马都要渡长江了,你说我们这些武将脸面往哪儿搁啊,所以他们就去找当时主事的相国,就是秦桧,说你看军营当中士兵们都上了万言书了,万人大签名,如果我们强要把这件事压下去的话,那可就不得了,万一士兵哗变了的话,这责任谁来负,而且三衙要把自己的责任择出来,说这个万言书上疏不是我们的意思,是三个大个子的意思,三个大个子领兵在外,哪三个大个子,岳飞、韩世忠、张俊,这三个大个子领兵在外,我们节制不了这三个大个子,所以您看着办,秦桧拿过上疏一看,第一眼就看见岳飞的了,岳飞是怎么说呢?
“金人不可信,和好不可恃,相臣谋国不臧,恐贻后世讥”——《宋史·岳飞传》,金人不可信,这个好理解,不能相信他,和好不可恃,不能拿金人跟咱和好作为倚仗,金人和好,咱就不用整军备战了,相臣谋国不臧,你做宰相的人,你引狼入室,“恐贻后世讥”,那你当心后世你要留下千载骂名,所以秦桧一看这个,恨岳飞入骨啊,你指着鼻子骂他,这就是等于就是点名了,“相臣谋国不臧”,这就是说的秦桧,你指着鼻子骂他,你作为一个武将,在宋朝来讲,你没有权力干政,你就是领兵打仗,政治家决定打仗你就去打,政治家不让打,你就不能打,你武将是听命的,你不能干涉朝政,结果岳飞上疏,而且点着名骂,秦桧非常生气,看完这个之后,冷冷地跟那些武将就说了一句,说我为国家长治久安计,不怕天下诽谤,虽然是诽谤满身,我也会坚持把和议搞下去,三衙的武将一看,丞相这样坚决,看来这件事跟丞相是说不通了,只好去找反对最激烈的枢密副使王庶,就是他指关高宗鼻子骂的,咱们从这儿也看出来,宋朝对待文臣态度还确实挺好,像王庶指着高宗鼻子骂到这个份儿上,你不念父母之仇,不思宗庙之耻,都骂到这份儿上了也没事,而且宋高宗这个人从这里看,这个皇帝也很幽默,等金使来了之后,他让王庶去跟金使谈,他也有一个什么心思在里面呢,如果让秦桧去跟金使谈,秦桧肯定是唯唯诺诺,什么都答应,因为当时临安城大街巷都贴了标语,秦相公是奸细,你是金国间谍,当时宋朝人就说秦桧是完颜昌给放回来的,所以秦桧一回来,完颜昌不就提出跟宋议和吗?秦桧就把条件全答应了,看来你是金国间谍,金国人把人放回来,所以你什么都答应人家,秦相公是奸细,秦相公是细作,满临安城全是这种标语,因此高宗皇帝他不可能说对这种事完全充耳不闻,如果我要让秦桧跟金使谈判的话,恐怕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金使漫天要价,秦桧一口答应下来,那这事儿没得谈了,所以我让王庶去,指鼻子骂我,他连我都敢骂,他还能不骂金使吗?
让他去,金使漫天要价,王庶可以着地还钱,条件可以往下压一压,所以宋高宗想得挺好,赵鼎、秦桧、王庶仨人去跟金使在馆驿里谈判,赵鼎和秦桧是相国,赵鼎就是宰相,秦桧是参知政事,相当于副相,王庶枢密副使,地位最低,而且有的时候讲,杀敌秀才纸上兵,秀才杀敌,纸上谈兵,王庶真到了那种场合,他应该不是胆怯,他是跟看不起赌气还是怎么着,一言不发,就听秦桧跟金使一问一答,估计他是,我懒得理你们,我跟夷狄的使臣一问一答伤身份,你提的条件我什么都不想接受,你要我称臣我不干,你让我给岁币我不想给,我什么都不想接受,我跟你没得谈,不是说双方有一个交集,然后就是多少的问题,称臣咱别称了,称侄儿行吗?50万两匹多点,30万行吗?不是这概念,我根本就不想,不想跟你谈,所以王庶一言不发,就听秦桧跟金使一问一答,一问一答,最后这事就敲定了,金归还河南陕西之地,归还太上皇、显肃皇后的梓宫,然后宋向金称臣,跪受诏书,然后每年给50万两匹,还有一条就是说,宋高宗一定要跪接这个诏书,那么这事等于定下来了,定下来之后皇帝已经同意了,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了,如果要挽回,就是在一件事上争面子了,就是皇帝绝不能跪接金使的诏书,这太丢人了,如果皇帝跪接了金使的诏书的话,那么皇帝是金的奴才,是金的臣子,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怎么办?我们成奴下奴了,我们变成奴才的奴才了,那以后如果我们出使金国,我们见了金国皇帝又待如何?那没法办了,这事我们去了之后,皇上跪着我们怎么办?出使金廷我们会怎么办?太屈辱了,所以绝对不能允许皇上跪接金使诏书,所以大臣们这回矛头一致了,既然称臣免不了了,既然50万两匹免不了了,那咱就最后争点面子,你绝不能跪,三番两次地给皇帝上疏,在午朝门集合、请愿,然后闯宫,搞得宋高宗不胜其烦。
宋金谈判已定,对于金国人提出的议和条件宋高宗也统统接受了,他甚至愿意跪接金国诏书,但是南宋群臣们反对激烈,纷纷上疏请愿,力劝宋高宗坚决不能下跪,那么对于群臣的劝谏,宋高宗会怎么回应呢?
最后高宗皇帝冷冷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高宗皇帝讲,“士大夫但为身谋,向使在明州时,朕虽百拜而不复问矣”——《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士大夫但为身谋,你们就为自己打算,向使在明州时,假如当年我在明州,金国人追他,完颜兀术搜山检海捉赵构,追到明州,皇上没地儿跑,就驾船出海了,假如我是在明州的时候,如果被金国人逮着了的话,那我就是一百次磕头下跪,你们也不会问的,现在咱们安定下来了,咱们有点实力了,你们腰杆硬了,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不让拜,不拜也可以啊,那你们说这件事怎么办?你们去把这件事给解决了,咱们不要他的地儿,不称臣,不给钱,直捣黄龙,捣一个试试,所以你们“但为身谋”,皇上觉得你们这些读书人空言误国,你们就会坐在那儿谈些风月的事情,根本就治国无方,治国无策,你说不拜、不磕头、不称臣,怎么办?你拿出具体措施来,皇上话说到这么狠了,皇上心里隐痛又被勾起来了,你们没拿我当正统啊,你们认为正统是谁?是我爸是我哥,是北国坐井观天那爷俩儿,那俩是正统,所以我被逮着,你们不会心疼,现在我做了皇帝了,我这个位子坐稳了,我向金朝下拜你们不干了,我爸跟我哥在北国有一天不下跪的吗?从来都没站起来过,怎么整天收复中原,迎回二圣,怎么整天你们说这个,那你不觉得他们屈辱,我这苦心经营半壁河山,为了国家的利益我下个跪,拜一下,意思一下,糊弄走金人不就完了,他一走咱关上门,照样称孤道寡,谁理他啊,这都不可以,高宗皇帝生气,非常生气,以后大臣不见了,再提这件事,对不起,没空接见,后来这大臣一看,皇上急了,这事怎么办?不好整了,这事怎么办?
后来有一个大臣就出主意了,说这样得了,皇上是绝对不能跪的,但是皇上不跪的话呢,这个金人不答应,干脆这样,金人不是把太上皇和显肃皇后的梓宫送回来了嘛,不是把棺材送回来了,证明什么呢?证明陛下热孝在身,这一送来看不起就得服孝啊,就得穿孝袍,皇上热孝在身的话,就不理朝政,他应该守孝,中国古代官员死了父母都得回家守孝三年,你何况皇上,原来太上皇、皇后在北国,咱不知道他是死是活,现在明确知道已经驾崩了,而且棺椁都送回来了,所以皇上守孝,皇上守孝的时候,就不理朝政,不理朝政就不见金使,不见金使当然就不能下跪,所以皇上不就不跪了嘛,皇上不跪那谁去跪下呢?让秦桧去,他不要脸让他去,这馊主意都是秦桧给出的,所以干脆让他去跪,论级嗢他是宰相,可以代替皇帝去跪,这件事一说出来,几方都皆大欢喜,皇上也愿意,秦桧也愿意,给谁跪不是跪,这么重要的外交使命交给我了,你想想,那这也得亏就是我,我这儿一拜,推金山倒玉柱,这国家就安定了,我也愿意,金使也挑不出理来,我们不是不跪你,我们皇上守孝呢,如果非逼着皇上去下跪,你也太灭绝人伦了吧,你也太没人性了吧,所以皇上可以不去跪了,让秦桧去跪,去接旨意,接完了之后,你要宴请金使啊,国事处理完毕了,该召开晚上的盛大晚宴啊,你得宴请金使,宴请金使又出问题了,出什么问题了呢?
南宋朝廷,群臣和议,为了顾及国体,挽回面子,决定让宰相秦桧代替宋高宗跪接金国诏书,对此金国人也无疑义,但是当南宋朝廷宴请金国使臣的时候,金国人又提出了一个过分的要求。
金使要求南面而坐,我们知道中国古代南面为君,北面称臣,所以金使要求南面而坐,大国之臣当下国之主,我是天朝来使,上邦来使,所以我得坐在正中间,南面而坐,那你宋朝的大臣也好,宰执也好,全得在底下北向冲着我,这样一来的话,宋朝大臣又不干了,凭什么你南面而坐啊,你又不是皇上,这事眼瞅就要谈崩,后来到这种情况下,就又有人出来跟宋高宗说,说看来陛下这事还得麻烦您一下,金国这个使臣太不像话了,这个金国的使臣也是汉人,他可能不是降金的宋人,应该是降金的辽人,他对这一套典章礼仪了解得非常清楚,因此他要求你必须这样,中原礼法,我很清楚,你必须得这么着,说您还得出来,让皇上出来,你出来之后,你跟金使进行一番交涉,你以天子之尊跟他交涉一番,最后交涉的结果,东西向面对而坐,这样就变成了双方平等的了,就相当于两国,你看两国谈判的时候,一定是东西向坐着,没有南北各坐着,南北有高下,东西可以讲是平等的,你可以东西向坐,东西向一坐,这个议和基本上就已经定来了,这个议和定下来之后,因为这件事发生在宋高宗的绍兴八年,绍兴十一年,又跟金议了一次和,所以在宋朝的史书上,这叫绍兴第一次和议,绍兴十一年那一次叫绍兴第二次和议,所以这俩经常被人搞混,按照金国的年号,这个时候是金熙宗天眷年间,所以这次议和叫天眷议和,双方定下来了,我还给你地儿,还给你爸你妈的尸首,你要称臣,你要给我银子和绸子,这事就定来了,然后金使就回去复命,既然办完了嘛,就回去复命,金使这一回去复命,发现问题了,发现什么问题呢?
宋金谈判结束,金国人是意满志得,赚足便宜,他们带着炫耀而又狂妄的心情,启程回金复命,但是当他们走到宋金边境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南宋这边正在秘密谋划着一件事情,这一下彻底激怒了金国使臣,那么金国使臣到底发现了什么呢?
金国使臣在回来的过程中,发现一点什么呢?你竟然在我刚刚退还的土地上挖战壕,修碉堡,布置守戌,这个金使一下就急了,你这么做是何居心啊?而且我们完颜昌大王,鲁王完颜昌,鲁国王不是说把地给了宋,宋必德我吗?我看不出来这样朝怎么德我来啊,我把土地给你了,你竟然在这儿驻军,要跟我为敌,你这是什么意思?所以当时金国这个使臣就责问宋朝,他说“天子列壤地益南国,南国当思图报大恩,今辄置守戌,自取嫌疑,若兴师问罪将何以为辞,江左且不保,况齐乎”——《金史·卷八十三》,我们天子把地儿还给你,你应该感谢我们天子,他说天子把土地给南国,南国当感谢大恩,我没说宋朝,你就是江南,你那么一个小政权,我把地儿给你,你就应该感谢我,你不但不感谢我,你现在竟然在这儿布置军队,擅自做守戌,自取嫌疑,本来我们朝廷内部包括我本人都不愿意把这地儿给你,你现在还自取嫌疑,布置军队,好,你布置军队的话,一旦我们大军发兵,你连长江、淮河都保不住,这新占的这地儿你能保得住吗?这个金使义正词严地责问宋使,宋使赶紧跟宋高宗汇报了,宋高宗一听,是,说得对,不能自取嫌疑,好,军队不要布置了,挖了战壕填上,修的碉堡拆了,不要自取嫌疑,不要让金使生疑,咱们只要把这个地儿收回来,东京汴染我也收回来了,故都我收回来了,祖宗的陵寝我也收回来了,虽然已经被刘豫刨了,但是我也收回来了,我可以告慰祖宗在天之灵,这事就可以了,咱不要再打仗,所以这样一来的话,宋朝就开始撤守戌,宋朝以为自己一撤守戌,这个事儿就完了,就完结了,但是远远没有那么简单,这次宋金议和,可以说这个协议,是双方双输的一个协议,是金也不高兴,是宋也不痛快,特别是在金和宋激怒了两个人,在金激怒了完颜兀术,在宋激怒了岳飞,这两个人可以讲都是两国最坚定的主战派,而且是天字第一号的人物,这两个人一被激怒,宋金的和议我看也就瓦解冰消,一场大战就在所难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