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这人便是曾经被吴委明称为人中龙凤之一的詹东圳,b市东正集团 的老板。
以前和吴委明共事时写意发现他全身上下优点挺多,但是评人的嘴巴确实又很毒,不过他却放过了詹东圳,只说他没有厉择良那么老辣,显然他对这人印象还不错。
这男人的样貌确实生得很好。
“你……”詹东圳迟疑了下。
也不知他究竟知不知道写意在这里上班。
“沈写意小姐现在我们公司的律师。”厉择良介绍。
不知道为何,只从上次车祸以后,厉择良对她的态度突然变得疏远、冷淡了起来。每逢看到写意都是千篇一律的表情,仿佛多她看一眼就要被传染病上身一样。
公司里本来因为上次的“楼梯门”事件之后在传他俩绯闻的大嫂小姐们,这回又纷纷猜测,“估计是厉先生又换口味了。”其原因是:男人对粗茶淡饭先有新鲜感,吃多了以后,才发现原来还是山珍海味好吃些。
显然,她们将写意纳入的不是山珍而是粗茶一类。
听了厉择良的说明之后,写意在心里偷偷地补充:并且是个不能过问公司大事,只会被分配去应付各类鸡毛蒜皮之类琐事的律师,
“哦。”詹东圳应道:“我们正好去吃饭,既然大家都认识,写意就一起吧。”
吃饭……吃饭……又是吃饭。
老大,你要和我吃饭,其他时间约我好不好,反正你也来a城了。——这是写意非常想大声对詹东圳说的话,可惜此刻只能吞了吞口水,将一席话淹没在众人询问的眼神里了。
“我吃过了,刚好回办公室加会班。你们去吧。”她说。
厉择良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从他的脸色根本无法判断这人脑壳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既然厉择良没发话,厉氏这边没有人敢附和。
詹东圳仿佛看出了眉目,笑着对厉择良说:“厉总,让你的律师给我一个面子吧。不然这么多人见到我被漂亮小姐拒绝的话,我这脸可就丢大了。”
厉择良身后的小林偷偷瞄了詹东圳一眼,看这男人表面上文文弱弱,皮肤很白长得很文静好说话的样子,也够聪明的,只要厉择良一发话,那还能容写意反抗。
“那就去坐坐吧。”果然,厉择良直接就下了道圣旨。
于是,他们一起上了同一个车。
厉择良和詹东圳坐一排,写意和小林坐俩人对面。
她和詹东圳四目相对,用腹语对话。
你拉着我去吃饭干嘛?
詹东圳望着她绽放出一个很迷人的笑。
你不知道我很讨厌这种场合吗?
詹东圳还是继续笑。
况且我老板最近看我很不顺眼,我躲都来不及还要去吃饭。你还要他胁迫我去?你小子有人性吗?
詹东圳继续笑,同时侧了侧脸,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厉择良的方向。
电光石火间,写意倏地就明白了。他这么兴师动众地来厉氏要谈什么,写意自然一目了然。他也许是要她在中间搭个桥,为他说些好话。
她忽然就安静下来,不再对詹东圳吹胡 子瞪眼。他和她不是普通的朋友。对方有难不说赴汤蹈火,也力当倾囊相助。可是她说的话,对厉择良有作用吗?想到这里,写意不禁将视线偷偷挪到厉择良脸上,却发现他居然也在看她,目光若有若无。
写意立刻收回目光,胸腔中的心脏嗵嗵嗵地捣腾着,不知道刚才她和詹东圳的一阵腹语有没有被他识破。
“詹先生和沈律师认识?”厉择良随口问。
“我们是老乡。”写意说。
厉择良“哦”了一声,又调头看詹东圳。
詹东圳笑道:“我和写意还有些渊源。如果厉总有兴趣,一会酒桌上跟你聊。”
这回,厉择良又“哦”了一下,意味深长,随后却陪笑说:“如果涉及到沈律师隐私,我怕还是不听为好。”
写意分别瞧了两人一眼,下了个定义:男的一旦假起来,真的很恶心。
吃饭的过程非常压抑。她被厉择良分配在了一个角落,容不得她搭半句腔。房间里除了詹东圳很多人在吸烟,当然以厉择良这个烟槍为首。
她很讨厌烟味,更厌恶吸二手烟。
厉择良旁边的詹东圳还在一口一口地被厉氏的人轮番劝酒,脸色越喝越惨白。她不禁有点担心。他原本就是个烟酒不沾的人,但是一旦人在商场上有时候也身不由己。
所以,写意一直觉得詹东圳不适合做一个商人。
“那我适合做什么?”以前他问她。
“做个书呆子不错。”她为他的人生设计了书呆子这个职业。
反观厉择良,好像天生就是做这行的,个性很强势。那些尔虞我诈的,呵,他最喜欢。
詹东圳是以一种低姿态来a市与厉氏谈判的。商场上有种习惯,你若酒喝得不多,便显得不真诚,所以他应付得很艰难。而厉择良的眼神就像个坐在台下看好戏的旁观者。
酒过三巡之后,詹东圳上洗手间。
写意看着他的背影不放心,便随后跟了出去。
她走到洗手间之前的拐角,却被人拉进了一个漆黑的空包皮间,她正要惊呼就被人温 柔地捂住。接着,灯打开,她才看见那人是詹东圳。
“我就知道你会跟来。”詹东圳说。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又是那个……”写意说。
“你认为是哪个?”
写意不想和他提朱安槐的事,转题道:“你喝醉没?”
“还好,暂时受得了。”詹东圳说着捧起她的脸,“你老是蹙着个眉毛干嘛?”
“蓝田湾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力帮你的,你不用担心。”她很毅然地说。
“刚才开你玩笑的,不指望你能帮得上忙。”
“东圳……”
“突然听你这样叫我感觉还挺生疏的。”詹东圳笑,“今天逼你一起纯粹想多看看你,上次你回家匆匆就走了,还是铭皓跟我提我才知道,好些时候没见了,你就好像处处躲着我们这些人。”
“我哪有,都是工作忙得昏天黑地的缘故,你尽瞎想。”
这时酒意上头,詹东圳突然觉得有些晕眩。他弯下腰将额头放在写意的肩膀。
“我有点头晕,让我靠靠。”
写意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你不该逞强的。看你瘦了好多。”
听见她的数落,詹东圳会心一笑,“以前从没想过有一天写意也会这么温 柔。”
“好了,好了,便宜也被你占够了,我们俩同时消失再不回去的话人家会怀疑的。”
写意轻轻推开他,詹东圳也顺势起身。
俩人一同去,进门的时候詹东圳示意她先走,自己则靠在墙边等一会儿。
“喂。”写意推门前回身叫了他。
“嗯?”他抬头。
“谢谢。”她莫名其妙地说。
“不用了。”他却听得明白,冲她一笑。
写意进门入座,看见厉择良一个人在吸烟。
不知她刚才是否察觉到在她和詹东圳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的时候,厉择良路过那间屋子外面并且略微停顿了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