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言写意

作者:木浮生

    【10——3】

     一会儿,薛其归在电话里给了他答复。

     “她一个人去的?”历择良问。

     “还有那个同事吴委明。”薛其归答。

     “嗯。老薛,你安排下,今晚请正源吃顿便饭。”历择良说,“我上次让你开户转钱的事情做好了么?”

     “户开好了,但是数目有些大。”

     “你办就是了。”

     下午写意好不容易提前下班,在超市里面买食材和食谱,准备早早回去复习 一下淡忘了的厨艺。

     她推着推车,选了很多他爱吃的东西。

     她一个人挤出地铁,再嘿咻嘿咻地提回家。可惜,刚进屋就收到历择良的短信。“我晚上有应酬,不回家吃饭。”

     他不冷不热地写了一句。

     她看着屏幕上两个字,心头不知道怎么的,隐隐有些难受。平时要不是会她的信息的话,他几乎不会主动用短信联系,有事情都是直接讲电话。

     可是,他却破天荒地这样告诉她。

     是不想和她说话,还是现在忙得抽不开身?

     大概是后者吧,她安慰自己。

     八点、九点、十点、十一点......墙上挂钟的时针走了一格又一格,历择良还没回家。写意越来越没耐性,将电视的频道换了几百次,开始抓狂。

    她好心准备做饭给他吃,他居然说不回来就不回来,还在外面花天酒地,快到深夜也不归家。

     讨厌!

     真讨厌!

     十分讨厌!

     一会儿坚决不理他!绝对不能心软!

     写意下定决心就去洗澡,放水的时候似乎听到他进屋关门的声音。她暗暗在心里敲定,一会儿一定要摆一副深闺怨妇的脸色给他瞧瞧,让他知道厉害。

     她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直接回了卧室,但是还是忍不住瞅了历择良一眼。他坐在客厅沙发上,后脑勺朝着她,所以看不见他在那儿干嘛。

     总之回来了也没有主动和她说话,写意气呼呼地一把关了客厅的灯,扔他一个人在黑暗中,然后爬到床 上蒙住头睡觉。

     憋了三四分钟,外面的男人还没有动静,既没有起身去开灯也没有走动。

     被定身了?写意纳闷。

     她狐疑地起床 探出头,看到他还是那样坐在黑暗里,一动不动。她挪动了下步子,却不小心踢到了旁边椅子腿。因为是光着的脚丫,所以脚趾头被磕痛了。

     他忽然说,“磕到哪儿了,过来我瞧瞧。”声音倦倦的,有些慵懒的低沉。

     她不理他,假装是自己出来喝水。

     “写意。”他唤。

     她继续无视,尽自朝厨房走去。

     “写意,我头晕。”他说。

     此句一出,立刻奏效。

     她当即就停下脚步迅速转身问:“怎么了?”

     历择良挑起唇角,戏谑着说:“你不是准备不理我了么?”

     写意虽然看不见他在暗处的表情,也能想象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是如何得趾高气扬。

     他居然故意说头晕来使诈。

     “呸——”写意恨得牙痒痒。

     “过来,我抱下。”他继续厚脸皮地说。

     “没门儿!你身上不是烟味就是酒味,臭气熏天的,沾着都恶心。”她站在那里和他对峙。

     他一点儿也没生气,反倒沉沉地笑起来。

     “哼——”她抗议。

     “帮我倒杯水。”他笑后说。

     “想得美。”

     “写意,”他柔柔地叫她,“我嗓子烧得难受。”

     他那样服软的叫她,似乎不是装出来的。她心里倒是真有些担心了。听话地去倒了杯水走到面前给他。

     递给他的时候,她碰到他的手地吓人,心里一惊。

     “怎么了?”她急忙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似乎正在发高烧。

     原来是真头晕。

     “喝多了些,有点头晕,睡一觉就好了。”他冲她笑。

     看到他那样笑,写意估计他也喝得差不多了,不然平时哪儿有这么傻。

     “明明在感冒还去陪人家喝酒,还要不要命了?什么叫喝醉,什么叫发烧,你都分不出来?”

     她越说越气,随即又去为他找退烧药、感冒药。

     他喝酒时,脸色会越喝越青,平常人看不出来喝醉与否。但是只要过界,全身就会。可是,绝对不是现在这种烫人法。

     喂他吃了药,写意扶他到床 上,然后接了热水拿毛巾替他擦身。

     他躺在床 上。

     写意替他一颗一颗地解开衬衣扣子,里面的胸膛犹抱琵琶半遮面地露了出来。他的肤质很奇怪,这样醉酒和发烧,也没有红。倒是热毛巾一碰到,就开始泛出淡淡的粉色。

     虽然抱过很多次,也碰过很多次,但是这样一点一点地擦着那副结实的胸膛,写意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半眯着眼看她,问:“你脸红什么?”

     这男人喝醉了以后似乎智商会变低,说话很直接。

     “要是一会儿还不退烧,我们就去挂急诊。”她说。

     “不去医院。”

     “干嘛不去?”

     “我看见医院就烦。”他说。

     “那我住院时,你天天朝医院跑什么?”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写意又换了盆水替擦他的手和脸。

     “那些针是扎你,有没有扎我。”他懒懒地说。

     写意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看来他还没醉糊涂。

     然后,她替他冲了蜂蜜水,放在床 边,以防他夜里口渴。做妥一切已经凌晨,写意才钻进被窝里休息。

     本以为他已经睡着,便轻轻地用手背试了试他额头的温 度,看他还在发烧没。却被他捉住手。

     “写意。”他闭着眼睛叫了她一声。

     “嗯?”

     “嗯,你以后对我温 柔点就行了。”她大度地说。

     “我说的是正源的事情。”

     写意一怔忪。原来他已经知道了,难怪刚才无论是短信也好,回来默默地坐在那里也好,都是在闹别扭。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却想通了。

     写意听了微微笑道,“不用谢。”

     贷款的事情似乎就真定下来,还挺顺利的。

     这一天,写意无意间看到办公室订阅的省报里面有条粗体新闻。

     “ab城际新高速于本月确定最终方案。”

     周平馨感叹说:“这多好,修好了以后,你们回家不知道省了多少时间。”

     写意答:“是啊,以前那条旧高速有些绕道,而且路况也差。”

     而a城另一头的厉氏已在昨天的第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

     上班头一件事情,历择良就找了薛其归,“那个城际高速的线路规划图拿到没有。”

     “可能还要等一两个小时,那边还没开始办公。我们已经联系了东正。”

     历择良点点头,“我们一定要在媒体知道之前得到确切消息。”

     中午,写意突然接到历择良的电话,说他要去b城出差。

     “要不要带什么东西给你?”他问

     “长顺街的绿豆酥。”写意不加思索地答。

     这是她的最爱。

     “好。”

     “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明天”他说。

     “嗯”

     “晚上锁好门,有陌生人来不许随便开,睡觉前记得刷牙。”他又絮絮叨叨开始纠正她的日常习惯。

     “好了好了知道了”除了她以外,大概没有人知道这男人这么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