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初秋依然燠热,不似北京那般天高气爽,但早晨却是清凉的,让人感觉非常舒服。虞阡套着睡袍,捧着一杯咖啡,悠闲地靠在阳台上,欣赏着烟霞河波光粼粼、云蒸霞蔚的美妙景象。
谢恒亚从屋里走出来,从后面抱住她的腰,笑着问:“在看什么?”
虞阡冲着河那边抬了抬下颌,赞叹道:“真美。”
“是啊。”谢恒亚也看向那边,“当年规划这里的时候,我提出了对上游进行综合治理的方案,就是希望这条河不要被污染。市里的五家自来水厂都是从这条河取水的,市政府对我的方案相当重视,采纳了大部分建议。几年过去了,这条河依然美丽,我每次看到,都会感觉很欣慰。虽然个人的力量有限,可我至少为保护这个世界的干净尽了一点心力。”
虞阡十分感动,回头吻了吻他的颊,夸赞道:“不止一点点,这条河应该算是这座城市的母亲河,你提出的方案保护了她,今后还会继续保护她,那种贡献才是巨大而深远的。”
“别这么夸我,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谢恒亚微笑着回吻了她一下,喜悦地说,“你的理念不是也跟我一样?所以,我们要竭尽全力把翠湖的规划设计拿到手,把那个美丽的湖也好好地保护起来。”
“是啊,一定要保护性开发,绝不能破坏。”虞阡点头,“恒亚,你的建议我想过了,原则上我同意与你的公司合作,不过,虽然中国公司由我全面负责,但这次的情况却有些不同。我把项目的情况报告给了总公司,希望他们能派设计师过来支援,没想到罗马方面非常重视,当即决定由设计总监安德烈亲自带人过来。如此一来,如果我们要和你们合作,势必要跟他商量,征得他的同意。”
“安德烈?”谢恒亚有些意外,“是安德烈桑蒂吗?”
“对。他是总公司的设计总监,也是两位老板之一。”虞阡侧头看向他,调侃道,“是不是如雷贯耳?有没有高山仰止?”
“有。”谢恒亚老老实实地点头,“那可是大师级人马,咱们这行的泰山北斗啊。”
“还是个帅哥。”虞阡赞叹,“意大利真是帅哥如云,看他们的足球队就可见一斑了。”
谢恒亚的手臂一紧,箍住她的纤腰,咬着牙说:“他帅不帅跟你有什么关系?”
“赏心悦目啊,可以增加灵感和工作效率。”虞阡仰脸轻笑,眉宇间尽是快乐,“干活不累。”
谢恒亚故作悻悻然,“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虞阡笑眯眯地瞄了他一眼,“我只是实话实说。”
“哼。”谢恒亚抱着她,霸道地说,“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就算有人长得再帅再有名,也不关你的事。”
“好吧好吧,不关我的事,行了吧?”虞阡贴了贴他的脸,开心地笑。
谢恒亚也就不闹了,安静地和她一起看着河上的美景。他的视线越过河面,忽然扫到孙信诚的别墅,这才忆起那天夜里的事,便轻声说:“阡阡,有件事我要跟你商量一下。”
虞阡立刻回应:“你说。”
“你答应搬过来住,我很开心,让诚哥看出来了。他一直问我是不是有人了,我就没再瞒他。我与他交情深厚,就像兄弟一般,如果再瞒下去,让他知道了肯定会生气,我也太不厚道。”谢恒亚诚恳地说,“我还没告诉他详情,想先跟你商量,取得你的同意后再和他说。”
“嗯。”虞阡点头,“说吧,我也得告诉陶茳。我住在这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碰上,那时候就比较难堪了。我与陶茳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不能再瞒着她了。”
“那好,我们就告诉他们吧。”谢恒亚想了想,又说,“诚哥提醒我,如果我们两家公司要合作,那我们的关系最好还是不要暴露,不然很可能节外生枝,反为不美。我的意思是,等拿到这个项目后,我们再公开关系,你看呢?”
“他提醒得对,确实不要另生枝节为好。”虞阡很赞同,“恒亚,这个项目很大,而且是可持续性的,一旦做起来,少则五年,多则十年,如果我们能拿下来,那在事业上将是一个飞跃,将来会有更大的发展,为了这个目标,我们现在忍耐一下是值得的。况且,我们交往了大半年都没让别人知道,我觉得这样反而更好,轻松、愉快、自由自在,你说对不对?”
“对极了。”谢恒亚开心地说,“我与你的想法和感觉是完全一样的。”
“那就这样吧。”虞阡轻笑,“我们只告诉诚哥和陶茳,别人一概不说。”
“好。”谢恒亚点头。
虞阡温柔地看着他,“我们进去吧,吃完早餐就上班。我今天要去机场接安德烈,不能迟到。”
“这么快?”谢恒亚有些意外,“看来,你们真是倾尽全力了。”
“对,这是我的工作态度。全力以赴,即使失败,也没有遗憾。”虞阡微笑,“少年无愁,青年无恨,中年无悔,老年无憾,那就是完美的一生,我一直在努力创造这种人生。”
谢恒亚咀嚼着这十六个字,感叹道:“我要向你学习这种生活态度。”
“您客气。”虞阡故意用了一句京腔,谦恭地欠了欠身,“不敢当。”
谢恒亚哈哈大笑,拥着她走进屋中。
过去的三天里,谢恒亚早出晚归,十分忙碌,除了处理公司里的事外,主要精力都放在应酬李氏父女那边,每天累得筋疲力尽,午夜才能回家。与他相反,虞阡只与客人去打过一次羽毛球,就基本上没出去过了。她白天在公司,晚上回来仍然继续工作,并保持与罗马方面的沟通,务必给安德烈一个最好的第一印象。
谢恒亚的公司完全是自己的,他拥有95%的股份,余下的5%给了他的总经理余跃。在公司里,他是惟一的老板,掌握着绝对控制权,因而相对要单纯得多,只需要应付外面的人与事就行了,在公司内部他就是皇帝,不会有人来考察他的业绩,要他做出交代,可虞阡是替人打工,就算是金领,也仍然需要应付来自上面的审视与压力,所以她必须把功夫做足,首先要过的关口并不是信诚地产,更不是政府聘请的专家们,而是来自意大利总公司的安德烈桑蒂。
这位意大利的设计大师从罗马经香港转机,于上午十一点到达万流机场。他身材高大,面目俊朗,褐发微卷,眼睛似海洋一般蔚蓝,穿着t恤、牛仔裤、运动鞋,背着一个运动背包,风度翩翩地走出来,看上去仿佛是来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