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秉谦听着这刺耳的一番话,忽然很不放心女儿的将来,不由得询问地看向她,“你确定要跟恒亚结婚吗?”
“确实。”李宛若非常坚决,“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都在梦想这一天。”
李秉谦听到这句话,再无犹豫,立刻转向谢恒亚,肯定地说:“你放心,翠湖开发区的规划设计方案我一定会选你们的,以后的环评我也会尽力让你一次就过,不会多次反复的。”
“好,那就这样吧,我回去就离婚。”谢恒亚咬着牙,沉着地站起身来,“开标前一天,我跟李小姐去登记。就这样吧,告辞了。”
李宛若很欢喜,“再多坐一会儿吧,喝杯茶。”
谢恒亚冷笑一声,“我前天夜里被人下药,引起过敏反应,肺部发炎导致高烧,咽喉水肿,差点休克,多亏我太太和她朋友及时将我送到医院救治,这才捡回一条命。从今往后,我会加倍谨慎,再也不会乱吃乱喝什么了。谢谢李小姐的好意,再见。”说完,他头也不回,拂袖而去。
李秉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难堪到极点。等到房门关上,他终于发作了,“宛若,以前你怎么胡闹我都惯着你,可是你也要有分寸,随便给人下药是要出人命的,怎么能这么干?”
李宛若昨天跟了谢恒亚一天,亲眼看着他两次进医院,第一次还好,第二次却是被人半扶半抱地弄出来,放到手推车上推进急诊室的。这时听谢恒亚说对那种药物过敏,差点造成严重后果,她并不怀疑,可也不后悔。她满脸倔强地说:“我就是爱他,无论使用什么手段,我都要嫁给他。”
李秉谦重重地叹了口气,“宛若,爸爸就再帮你这一回。拆散人家的家庭,尤其是逼他抛弃怀孕的妻子,这是很深的罪孽。为了女儿,爸爸都承担了,只希望你能珍惜这个婚姻,对恒亚好一点,真正做个好妻子。”
“我会的,你放心吧。”李宛若满脸喜色,开始盘算要为婚礼购置的衣服首饰和举办喜宴的场所。
李秉谦看着女儿丝毫不知悔改的模样,不由得摇头长叹,心里对谢恒亚和虞阡愧疚不已。
谢恒**绪低落,回到烟霞山庄,一踏进家门便看到满脸笑容的父母亲。二老坐在沙发上,和虞阡相谈甚欢。谢恒亚叫了一声“爸,妈”,然后换鞋子、脱外套,到浴室去洗脸,借以整理一下纷乱郁闷的心情。
曾珉佩瞧出有异,便轻声问虞阡,“怎么?恒亚有心事?”
“大概是公司里有什么事烦心吧。”虞阡温和地笑道,“他自己会处理,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曾珉佩点了点头,“那就好。”
谢忱喜爱地看着虞阡,笑着说:“有阡阡帮着,用不着我们操心。”
“是啊,是啊。”曾珉佩欢喜地拉着虞阡的手,“我才不管恒亚的公司怎么样,我就管着阡阡,要把身子调理好,孩子才长得好,以后生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吃苦。”
“对对。”谢忱关心地对虞阡说,“这方面你妈有经验,你要多听她的话。”
“好。”虞阡乖巧地点头,“我都听妈的。”
曾珉佩笑得合不拢嘴,转头对谢忱说:“我第一眼看到阡阡,就觉得这孩子好得不得了,咱们恒亚太有福气了,果然,刚结婚就有了孩子,根本不像其他人的媳妇,要保持身材啊,要赶时髦,做什么丁克一族啊,尽弄些妖蛾子,让老人难受。”
“是啊,恒亚眼光好,运气也好。”谢忱老怀大慰,“能找到这么好的媳妇,是咱们谢家的福气啊。”
虞阡被他们夸得很不好意思,“爸,妈,你们别再夸我了,我这都是应该做的,算不得什么。你们一路劳顿,先歇歇,我已经在外面的酒楼订了座了,等会儿就出去吃饭。”
“有家在这里还出去吃什么?”曾珉佩不由分说,“我来做饭,厨房在哪里?”
虞阡正要劝阻,谢恒亚从楼上走下来,微笑道:“阡阡,你就让妈做吧。好久没吃过妈妈做的饭了,今天就尝尝妈的手艺。”
虞阡听他这么说,便欣然起身,“好啊,那我跟妈一起去,也学习学习。”
曾珉佩开心地跟她去了厨房,谢恒亚便拿出围棋来,陪着谢忱下棋。
一家人其乐融融,吃完饭又坐在一起聊天,话题始终围绕着将在明年夏天出世的孩子。直到晚上,把二老安顿在客房休息,虞阡才和谢恒亚回到卧室。
“阡阡,一切都谈好了。”谢恒亚疲倦地说,“李秉谦已经答应,评标时一定会全力推荐我们的设计,有他保驾护航,这个项目肯定是我们的。我会在开标前一天与李宛若结婚,开标之后与她举行婚礼。”
“嗯。”虞阡帮着他脱下衣服,换上睡袍,轻轻为他按揉太阳穴,轻声道,“跟他们打交道一定很辛苦,委屈你了。”
“委屈的是你。”谢恒亚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身前来抱住,神情之间非常为难,“这事我不知道该如何跟爸妈讲,他们一定会骂死我。这倒罢了,我本来就该骂,可我怕他们太激动了会对身体不好,爸有严重的心脏病,不能再受刺激。”
“暂时先不提吧。”虞阡已经反复想过这个问题,“先瞒着他们,能一直瞒到你顺利离婚,我们再复婚,那是最好的,如果实在瞒不住了,我再告诉他们。我相信他们会理解我们的苦衷,不会责备你的。再说,这孩子我是一定要生下来的,他们有孙子抱,应该会保重自己的身体的。”
“嗯,是啊,你说得对。”谢恒亚吻了吻她,然后低头贴上她依然平坦的小腹,似乎在侧耳倾听,感受着孩子的气息。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说,“阡阡,不知怎么的,我觉得你怀的肯定是儿子。”
“我也有这感觉。”虞阡幸福地微笑,“长得像你就好了,将来又是个小美男。”
“这句话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谢恒亚抬头看她,佯怒道,“什么叫又是个小美男?难道我小吗?”
虞阡忍不住笑出声来,“基本上是大人,不过,有时候像小孩,这是个概率问题。”
“我知道你概率学得好,袁教授都告诉我了,你在大学里既聪明又调皮,专门和小陶想些古怪问题去整他。”谢恒亚爱怜地将她拥进怀中,“可惜我那时候不认识你,不然一定死追,就没现在这么多周折了。”
“如果在大学时见到你,我肯定也要追你的。”虞阡靠在怀里,轻笑道,“就怕喜欢你的人太多,我都挤不进去。还是现在这样好,轻轻松松就得到你了,用不着那么辛苦。现在这点小小的麻烦也不算什么,按照中国古老的哲学,太圆满顺利的事情总是不真实,还是有些曲折比较好,结局一定会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