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个人一听,立刻又看向虞阡。
虞阡脸一沉,目光如箭般射向他,“曾建纬,是你先出卖公司,这叫咎由自取。”
“说得好。”曾建纬一掌抽过去,“你这也叫咎由自取。”
虞阡只觉得脸颊一阵阵发麻,唇角磕到牙齿,渐渐流出血来。第一时间更新
那四个人一直很沉默,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忽然,虞阡的手机响了。悠扬的音乐声在空旷寂静的地下回荡着,听上去特别刺耳。
虞阡知道多半是谢恒亚没见她回家,这才打来的。她淡淡地看着曾建纬,眼中有一丝讥讽。你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绑架我吗?哪有这么容易?
曾建纬也是聪明人,这时看着她虽然脸颊红肿,唇角滴血,明亮的双眼中却满是笑意,当然明白她在想什么。
手机铃声响了很久,终于断了,过了片刻,又响起来。
曾建纬探手从她的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谢恒亚”三个字。他看向虞阡,冷冷一笑,“来得正好。”便将手机递给旁边一个男人,“是她老公。”
他是那四个人的头,事前已经听曾建纬介绍过相关资料,也针对一些可能出现的情况制订了相应对策,这时拿过手机便接起来。
“喂,阡阡,你怎么回事啊?”谢恒亚温柔地笑着问,“都八点了还没回家,小陈说你六点半就走了。怎么?路上塞车吗?”
那人声音低沉,缓缓地说:“谢先生,你老婆在我们手上,给你两个小时,准备两百万现金,亲自送到我们指定地点,我们放你老婆回去。你不准报警,不准耍花样,不然的话,我们就撕票,先奸后杀,你就等着给你老婆收尸吧。”
“你们别乱来。”谢恒亚大吃一惊,随即勉强控制住,本能地要求,“我要跟我老婆通话。”
“可以。”那人将电话放到虞阡耳边,低声威胁道,“你给我好好回话,如果稍有差错,我可就没这么客气了,一定先奸后杀。”
虞阡心里一震,脸上却不露声色,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平静地对着电话说:“喂,恒亚,是我。”
“阡阡,你怎么样?”谢恒亚焦急地问,“他们没伤着你吧。”
“没有。”虞阡很镇定,“恒亚,你别急,把儿子照顾好。另外,我有本书在陶茳那里,你有空的时候帮我去拿回来吧。”
谢恒亚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书,听她不像受伤的样子,这才稍稍放了点心,赶紧安慰她,“你放心,好好在那里呆着,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
“好……”虞阡还要说什么,那人已经把电话拿开了。
“谢先生,你只有两个小时,到时候我再跟你联络。”他再次强调,“记住,如果想要你老婆活着回家,就不要报警。”没等谢恒亚回答,他就挂断电话,关机后放进自己衣袋。
虞阡脸色苍白,嘴唇淌血,神情间却非常平静,一点也没有恐惧的表示。在昏暗的灯光下,她倚靠在粗糙的混凝土墙壁上,一张脸却显得更加圣洁美丽。她看着曾建纬,轻声问:“值得吗?为了爱欲便赔上一切?你想过你的父母、妻子、儿女吗?就算杀了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李宛若会因此爱上你吗?”
曾建纬越听越觉得刺耳,不禁恼羞成怒,一拳挥出,重重击中她的下颌。
虞阡哼了一声,就像挨了重重一锤,一直喘不过气来。她委顿下来,不断地咳着,只觉得喉咙深处已有血腥味在往上冒。她屏住呼吸忍着,把最难捱的那一刻熬过,这才缓了过来。
曾建纬冷笑着说:“你的话很对,其实我根本不想杀你的,我要杀的是谢恒亚。他的助理总是跟他在一起,我们没机会下手,这才找上你,算你倒霉。等他来了,我送他跟你一起上路,让你们在阴曹地府做对同命鸳鸯,也算对得起你们了。”
虞阡心里大惊,表面却很镇定,声音很清晰,“你要想清楚。我和谢恒亚的身份都不是普通平民,一旦我们被杀,肯定会在社会上引起强烈反响,你们绝对跑不掉的。只要被抓住,就是死刑,不会有任何机会逃生。我奉劝你适可而止。你们不就是要两百万吗?我就能拿出来。你们明天跟我去银行,我提给你们,何必要伤人性命?我还有个刚出生的儿子,你们就忍心让他变成孤儿?你们也有父母,也有子女或者将来会有子女,将心比心,你们不觉得这么做很残忍吗?”说到后来,她看向那四个人,希望能打动他们。毕竟她与他们无仇无怨,他们不一定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杀人吧?
果然,那四人面面相觑,都有些迟疑。曾建纬却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伸手掐住虞阡的脖子,狠毒地说:“虞总,你就别花言巧语地拖延时间了。等到明天,只怕我们一个都走不了。我告诉你,如果两小时后谢恒亚不给钱,我就把你带走,卖到那些下三滥的窑子里。反正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过好日子。”
虞阡被他掐得差点窒息,挣扎半晌,才微弱地说:“你一定能拿到钱的。”
曾建纬这才放开手,转头看了那四个人一眼。暗影里,那些形貌粗鲁的年轻人也是喜形于色。
这一刻,虞阡只觉得累极了,便索性闭上眼睛,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她已经尽力,现在,一切都要看谢恒亚了。
南方的夜,总是安静得很晚,而烟霞山庄却一如既往地平静安宁。第一时间更新
在朝霞苑里,宽大的会客厅里灯火通明。孙信诚、谢恒亚、陶茳和孙信哲都在这里。另外还有几个男人,看上去都机敏干练。他们是公安局刑警大队派来的解救小组。
室内烟雾弥漫,显然那些男人都抽了不少烟。长长的茶几上放着几个茶杯,然后就是一些监听与跟踪的设备。整个屋子里气息十分杂乱,大部分人都紧皱着眉,不时用纸巾擦着额头上的汗。
听完谢恒亚的介绍,刑警大队的李队长转头问陶茳,“虞总有本什么书在你那里?”
“《曾国藩》。”陶茳有些茫然,“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提起这事?那套书放我这里好长时间了,她从来没问过。”
“那就对了。”谢恒亚立刻说,“我相信她是在暗示,绑架她的人很可能是曾建纬。”
李队长马上向他询问了曾建纬的情况,随即同意他的判断,然后布置人去找李宛若,并监听两人的手机,以便查找曾建纬所在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