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埋伏!有埋伏!”
山谷之中,一个个叛军将领脸色苍白,看着冲天的火光与远方密集的箭矢,一时间进退两难,唯有庄焱扬起长剑,低喝道:“看到旗帜没有,是义和国的乌合之众!秦毅这种叛贼能有多大本事,我们可是堂堂的国会军,给我冲杀过去,斩杀秦毅者擢升万夫长都统制!”
“是,大人!”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叛军原本就是亡命之徒,听到高官厚禄之后自然死战不退了,一时间谷口处迅速进入白热化的战斗。
近半个时辰的时间,林逊部下的箭矢射光了,他马上擎着长剑道:“不能放任何一人出去,众将士全部拔刀随我拼杀,一个也别放过!”
月光下,两军拼杀在一起,血流成河。
……
山坡上,风继行眯着眼睛密切关注着山谷内的战况,手握赤凰刀,沉吟一声道:“这个林逊倒是一个将才。”
一旁,许剑韬知道风继行是个识人用人的统帅,便笑道:“义和国既然已经归顺,那风统领把林逊调到麾下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只不过恐怕会受到朝内老臣的非议,毕竟这个林逊是林禹的堂弟,而林禹是当年酿成兰雁城大祸的首要人物。”
“是啊……”
风继行叹息一声,却又说道:“不过许将军也别忘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林禹当初也不过是秦毅的部下罢了,设青蓑过岭之计也是职责所在,一码归一码,这林逊能如此勇猛的与叛军搏杀,有勇有谋,我用定这个人了!”
许剑韬微微一笑:“我知道劝不住风统领,只不过提醒一声罢了,要用就用吧,卢衍大军的出现也意味着黑石帝国没有死心,再一次大战恐怕也不会距离太遥远了,帝国正在用人之际,风统领若是不计前嫌启用林逊这样的将领,倒也未必是坏事。”
风继行哈哈大笑,拍拍许剑韬的肩膀:“还是你小子了解我,阿雨的部下一个个太刚直了,也就你和司徒森两个人懂得变通一些。”
“刚直未必是坏事,毕竟一些规矩由刚直的人来执掌不容易被破坏。”许剑韬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风继行压根没去注意听,只是说:“重新整编国会军之后,他们至少还有十几万人的编制,你认为我们应当怎么处理,取缔国会军,还是?”
“国会是国策,是茵殿下和雨统领之前定下的国策,所以不要破坏的好。”
“嗯,我也是那么认为的,那你觉得谁来当国会军的新任统领较好?”
“这个嘛……”
许剑韬略一思索,道:“国会相当于另一个朝会,以后会渐渐的取代朝会,而国会军则是国会的守护军,相当于当初的御林军,依我之见……当初御林军的统领是秦雷,如今的国会军统领还是应当秦家人来执掌才好,昔忠王秦岩,是个不二人选。”
风继行欣然一笑:“如此最好,刚好阿岩现在也比较空闲,区区的一个圣殿大执事可不是他的志向,这件事回到帝都之后就办了吧。”
“是!”
许剑韬看向远方的山谷,道:“我们是不是该进攻了,不然的话……恐怕林逊所指挥的数万义勇兵就要拼光了。”
“再等等。”风继行淡淡道。
许剑韬有些讶然:“风统领……属下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吧。”
“风统领是不是打算借国会叛军之手彻底灭掉义和国的军队?”
风继行深吸了一口气,眸子里闪烁着慑人的寒芒瞥了一眼许剑韬,就连身经百战的许剑韬也忍不住的心底一寒,道:“难道……我猜对了……”
“剑韬,你是阿雨的亲信部下,与我们等同兄弟一般,这件事我不做也得做,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风继行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许剑韬点头:“嗯,我明白。义和国的军队终究是叛军,而秦毅是亲手杀死先帝秦靳的人,罪孽滔天,帝国怎么可能容得下他们?帝国不可能再用秦毅、秦焕等人了,这比血海深仇如果都能原谅的话,那国内之人也未免太不把女帝放在眼里了。”
“所以啊……”风继行悠悠道:“这件事情我要提前帮阿雨和茵殿下办了,大秦的江山要稳固,就不能有两个帝王,忠于秦毅的人——必须死绝!”
许剑韬颔首抱拳:“属下明白,但凭统领吩咐。”
“一个时辰后发动进攻,派出铁骑冲杀,山谷内的叛军一个不留,杀光他们,天亮了之后提着苏长缨和刘希语的头颅来见我,我先回去睡一会了,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办了。”
“是,统领。”
风继行手按刀柄,孤身没入丛林之中,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在肩上的三枚金星上折射出耀眼光芒,许剑韬看得禁不住心头一酸,风继行踽踽独行多年,又有几个人能明白他所肩负的一切呢,有些事情只能他来做,留下名将之名的同时也留下了不少骂名,天下的士子指责风继行是一个残忍冷酷之人的比比皆是,这些,也只能他一个人承受。
一旁,苍南军的一名万夫长道:“统领,我们何时进攻?”
许剑韬目光幽幽:“半个时辰后。”
“是!”
……
清晨,禁军大营。
许剑韬浑身浴血,带着两名侍卫走入了中军帐中,而两个侍卫额手里各自端着一个托盘,上面则是血淋淋的人头。
风继行刚刚起身洗漱,背对着众人。
“事情办妥了?”风继行问。
“是的。”
许剑韬抱拳:“苏长缨、刘希语的人头已经带来了,统领要看一眼吗?”
“不必了。”风继行开始洗脸,道:“以千夫长礼仪就地葬了他们,此外……山谷之中的尸体你打算怎么处理?”
“全部火葬,属下已经安排人手去做了。”
“嗯,也好。”风继行转过身来,从侍从手里接过毛巾擦了一把脸,道:“义和**死了多少人?”
“一万多。所剩下的一万六千多人也重伤了三千多,许多人重残,已经无法再拿起兵器了,秦毅、秦焕、吕炀等人正在点算人马,整个义和**的大营都是……”说到这里,许剑韬忽地缄默不语了。
“都怎样?”风继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