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说我是外国人,给他们看护照。说我不能等,有急事。所以,他们就优先了。”电话那边,沥川不紧不慢地说。
挺聪明。
“你在哪一楼,我来找你。”
“你在哪里?”
“三医院的门口。”
“嗯,已经看见你了。”
我左右一看,看见沥川远远地坐在等候室的沙发上。他向我招招手。
我走到他身边,看见他西装革履地坐在那里,手腕上包着一层白纱。显然他去医院以前,已经洗了一个澡。
“医生说严重吗?”
“不严重。很小的伤口。”
“血止住了?”
他迟疑了一下,说:“嗯。”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坐着,”我观察他的脸。脸色苍白。“不舒服吗?”
“外科在三楼,我没找到电梯,走上去又走下来,有点头昏。”
我坐下来,问:“你要不要喝水?”
“不用。”
“下次再不跳了,好吗?”我凝视着他,心痛。
“你还抽烟吗?”
“不抽了。打死我也不抽了。我彻底老实了,行不行?”
他浅浅地笑了一下,脸色却越来越白,甚至隐隐地发青。
“你别的地方没受伤吗?”
“没有。”
“沥川,你脸色不好,咱们再去看医生吧?”我看着他的样子,越来越担心了,不由得握住了他的手。
“我没事。”
“反正已经在医院里了,看一次也是看,看两次也是看。”我继续劝他,他却假装去拿一张报纸,把手从我的手中抽了出来。
“不看,我没事。休息休息就好。”
这当儿,他的手机响了。显然是霁川打来的。他先说了几句中文,紧接着,两个人就用法语吵了起来。我不得不说,法语即使用来诅咒,听起来也是美的。但他们吵什么,我却摸不着头脑。然后,我看见沥川猛然收线,精疲力竭地往沙发背上一靠。没过五分钟,霁川向我快步走来。两个人一见面,继续吵。仍旧是法语。吵了半天,沥川没力气理他了,霁川还在说:
“stupide !”
“abruti!” 回嘴。
“débile!” 再骂。
“idiot!” 再回嘴。
“imbecile!” 再骂。
好嘛,真是学法语的好时机,骂人话全在这儿了。
过了一会儿,霁川过来对我说:“安妮,你先回去,好不好?我有话要和沥川说。”
我点点头,出门招出租车。
接下来,我有整整三天,没看见沥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