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在我发狂的催促侠,十五分钟之内赶到了狼欢。
酒吧不大,灯光昏暗,人来人往,人声低语。清一色的男人,有老有少,连服务生都是男的,前台乐队的鼓声覆盖了一切,有个学生模样的歌手,用淳厚的中音唱一首古老二伤感的英文情歌。很多人围在一遍,给他鼓掌。
服务生带我在一个靠墙的角落找到了沥川。他趴在桌子上,旁边放着一小杯酒,当中有一颗橄榄。
我问服务生:“这杯酒有多少?他全喝了吗?”
服务生摇头:“这是马提尼,度数不大,也没多少,给他松来的时候酒只有这么多,他最多喝了一口。”
沥川酒量不差,绝不至于喝一口酒酒醉掉。可是他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好像真的是醉了。
我轻轻的推了推他,在他耳边叫到 沥川 沥川!
他没有醒。
我又用力推了推他,他猛然抬起头,目光散乱。
“沥川?”
他微微睁开眼,迷离的看着我,好像不认识我。
我拍拍他的脸,又摸摸他的额头,有点烫,单不算是发烧:“沥川,沥川你怎么拉?”
沥川继续不理我,又趴回了桌子上了,倒是一旁的服务生说:“醉了的人都是这样,你把他带回家,喝点浓茶醒醒酒就好了。”
“不对吧,他连一杯酒都没喝完,怎么可能醉了呢”
“他来这里找朋友的嘛,不一定只喝自己杯里的酒拉。。。。肯定是醉了,我百分之九十九的肯定。”
我把另一张桌上的蜡烛拿过来,在沥川的脸前晃了晃。他正在出汗,满都大汗。我握了握他的手,手心都是湿的,握又去推他,他忽然开始说话了,呓语一般,一会儿是法语混着德语。。。。。好几国语言,都乱了套了。
“我说是醉了吧,都说醉话了。”服务生在一旁说。
宗旨,得先把人弄走。我说:“我已经叫好了出租车,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他扶到车上?”
“他。。。。还没付帐。”
“多少钱,我来付吧”
“我去查一下。”
过了一分钟,他走过来说:“对不起他是vip客户,用的是年卡,你不用替他付帐。”说罢他去叫来两个大块头的保安,将沥川连扶带抱的松上了出租车。
“小姐去哪里?”司机问
港澳中心瑞士酒店
车稳稳的开了,可是沥川的样子却越来越不对劲,他原本一直胡言乱语,渐渐的开始急促的喘气,渐渐的话说不出来了,只剩下了沉重、吃力的呼吸声
我拼命敲着司机的椅背,对着他大叫,大叔!不去酒店了,他。。。他不行了,得马上去医院!越快越好!
“最近的医院是协和。”司机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也觉得情况严重,别是酒精中毒,这可是会死人的!
我心跳如狂,紧紧抱着沥川。喃喃的,一遍遍的叫他的名字:“沥川、沥川、沥川。。。。。。”
他浑身软绵绵的,像婴儿一样无助的靠着我。
我永寿试探他的呼吸,非常急促、非常吃力。
这当儿,我想起一个人来,连忙打手机找rene。
电话响了一声就通了。
“安妮”
“rene,沥川出事了,他不对劲,我正送他去医院急救,你快来,快点来”
“沥川在你那儿?我正四处找他呢,哪家医院?”
“协和”
“安妮,保持镇定,我马上就到。”
到达医院时,沥川已经完全昏迷了。一群人将他送进了急救室抢救。为首的是一位中年医生,非常干练,迅速检查了他的身体,对手下的人吩咐:“急性呼吸衰竭。马上做器官插管,上呼吸机”
说完这话,我便被一个护士拦在了门外,她问我沥川的病史,我把我知道的全告诉她了,急性肺炎,严重贫血,血型,呕吐。。。。她给了我一堆表要我填写。
我双腿发软,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几年前父亲病危的情景再次浮现眼前。我拄着拐杖,退到墙边,紧张的大口喘气。我神色未定,急救室的门突然开了,那个中年医生叫到:“哪一位是谢小秋?”
我冲过去应到:“我.....是我。。。。”
“我是倪医生,请问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
“女。。。。女朋友”
“是这样,我们刚给病人做了气管插管,上了呼吸机,在拍胸片确认导管位置时,发现她的胸口有内植式中央静脉导管,单侧肺组织形态不整。这些都不在你的病史上,请问他的病情你了解多少?”
我傻掉了,结结巴巴的问:“什么内植式。。。导管?我。。。。。我不知道他的病史,他不告诉我。”
“对不起,我现在没时间解释,他还有别的家属吗”
“有,有是个外国人,正往这儿赶,我这就打电话”
我拿出手机准备拨号,坎肩rene从门外一头大汗的跑过来。我向他招手大叫“rene快过来!这位医生需要知道沥川的病史。”
rene急切的用英文问我“那个医生懂英文吗”
“我是翻译,你说,我来翻”
“对。对,是我糊涂了”
“alex是 osteosara 二期。”
天哪哪壶不开提壶,其实医学词汇我多年前有专门背过,进了cgp以后,脑子就被建筑学词汇塞满了,一时转不过弯来,所幸我还知道分析词根,“ostero是骨,”sara 是恶性肉瘤,结合在一起指的是什么,有否专门术语来指称,就不知道了。
rene 见我迟疑,补充了一句,“bone cancer(骨癌)”
我的身子猛的一晃,当的一声拐杖掉到地上,他及时扶住了我“你不要紧吧?”
我摇了摇头。rene也太小看我了,这种时候我岂敢昏厥?
定了定神,我对一声翻译“病人曾经患有骨癌,osteosara,二期”我把英文重复了一遍,协和是北京最好的医院,这里的一声对医用英语应当不陌生。
“alex,十七岁检查出骨癌,做了截肢手术和化疗。二十五岁那年发现肺转移,做了肺叶切除。" rene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