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如歌1,2

作者:明晓溪

    清晨。

    第一抹阳光照在烈火山庄金碧辉煌的牌匾上。

    烈火山庄的大门近在眼前。

    如歌整整身上的衣裳,拍打掉头发上挂着的露珠,心里又是高兴,又是不安,她扭过头问玉自寒:“师兄,我看起来还好吗?”

    轮椅中的玉自寒含笑点头。

    那边,雪撩开软轿的帘子,慵懒地打个哈欠,掩嘴道:“笨丫头,一整晚没睡忙着赶路,气色怎么会好?别听他的,他在骗你。”

    如歌生气了,对他怒道:“不许这么说师兄,他从来不会骗我!”

    雪嘟起娇美的嘴唇,似在伤心道:“人家不过说实话而已嘛,就吵人家,好偏心。”说着,他伸出一根玉指,对如歌勾一勾,“来。”

    如歌有些犹豫,想一想,还是走了过去。

    “做什么?”

    雪对她眨个媚眼,忽然,一把捧住她的脸,双手又拧又搓她的面颊!

    “啊!”如歌吃痛地轻呼,双手立刻翻上钳住他的手腕,惊道,“你干什么?!”

    “好痛!”雪痛得额头冒出薄薄一层晶莹的汗珠,眼中噙着楚楚的泪光,哀叫道:“痛死了,人家的手要坏掉了!”

    如歌松开他的手腕,瞪住他:“你揉我的脸作什么,我又不是面团!”

    雪凄楚地望着双腕上的青紫指痕,垂泪:“人家是想让你的气色好一些嘛,你看你现在眼睛亮晶晶,脸颊红扑扑象桃花,这才漂亮啊。”

    泪水如珍珠扑簌簌落下:

    “可是,你却这样待人家!人家的手腕痛死了,心也痛死了!”

    如歌看着梨花带雨的雪,叹气,道:“是不是真的?”

    雪哀怨地瞅她,眼神中有百般怨、千般恼,万种道不清说不明的嗔,仿佛冬日的雪花向她飞过来。

    如歌举手投降:“好,是我错,请原谅我。”

    没有诚意。雪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到烈火山庄的大门缓缓自里面打开了!

    朱红色的大门敞开两旁。

    自烈火山庄内走出三十二人,左右各一列,依次站好,神情恭敬,望着如歌和玉自寒眉宇间自有说不出的喜悦。

    “恭迎小姐、玉公子回庄!”

    众人的声音加起来,亮如洪钟,似朝霞一般,使整个烈火山庄刹时沐浴在欢喜激动的气氛中!

    正此时。

    两个纤纤身影出现在大门处。

    一个女子娴静温宛,目中深蕴着动人的光芒,凝视着那一路风尘的烈如歌,静静站着,唇角慢慢弯起一抹笑容,终于放下了牵挂许久的心。

    另一个女子却耐不下性子,象只小鸟一样张开双臂,向烈如歌冲过去,欢呼着,在兴奋的泪花中,紧紧将她抱住:

    “小姐!小姐!你总算还知道回来吗?!”

    如歌被蝶衣抱在怀中,闻到她身上熟悉的甜香,感觉到她的泪水落进自己的脖子里。这一刻,她真真正正地感觉到——

    她回来了。

    她不再是品花楼的小丫头,她终究还是烈火山庄的烈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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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如歌的厢房。

    薰衣双手递给坐在香几上的如歌一方湿巾,温温的,敷在脸上煞是舒服。如歌闭上眼睛,享受得直想叹息,啊,还是在家里好啊。

    蝶衣却象是生起气来,撅着小嘴道:“薰衣,不要理她,没有良心的小姐,还回来做什么!既然你不要我们了,我们也不理你!”

    如歌心叫糟了,边向薰衣使眼色求她帮忙,边扯住蝶衣的袖子,轻轻摇晃:

    “蝶衣姐姐,求你不要生歌儿的气好不好?歌儿这不是回来了吗?歌儿就算在外面,心里面仍然惦念着蝶衣姐姐和薰衣姐姐,怎么会不要你们呢?”

    蝶衣一股气难消,瞪着她:“你竟然说走就走,都不知道大家会担心你吗?”

    如歌低下头:“对不起。”

    蝶衣白她一眼,稍微平息一下怒火:“我们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你想出去散散心,我们也不会拦着你呀。你说要去哪里,就算天涯海角我们也会二话不说跟随你,哪怕庄主将来置我们的罪,我们也不怕!可是……”

    她脸色苍白:“你一声不响偷偷溜走,从小到大你从没有离开过烈火山庄半步,这一走,叫人可有多担心……”

    薰衣接过如歌手中的巾子,微笑道:“小姐,你走以后蝶衣吃不下睡不着,她还担心你会想不开寻死,满山满河的去找你。”

    蝶衣脸儿微红,嗔道:“说这干嘛?”

    如歌惊得张大嘴:“我会寻死?蝶衣姐姐,你觉得我会那么想不开?!”难道,她给人的印象是脆弱到不堪一击?

    蝶衣望着她,无语。

    薰衣摇头道:“蝶衣,小姐远比你想象中坚强得多。她决做不出寻死的傻事。”

    如歌凝视着从小陪她一起长大的薰衣和蝶衣,拉住她们两个的手,郑重言道:

    “两位姐姐放心,我向你们保证,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打击,我都会鼓起勇气活得很好!象寻死啦,象绝望啦这样的字眼,不要放在我的身上!我是烈火山庄最值得骄傲的烈如歌!”

    “好!”

    厢房外传来一个狂笑的声音,象阵旋风刮开了房门!

    屋外的小丫鬟翠衣赶忙恭敬道:“庄主到!”

    身高九尺、发须皆白、左脸一道入骨深疤的壮年人踏步而入,目光炯炯注视喜泪盈眶的如歌,大声道:“有志气!这才是我烈明镜的好女儿!”

    “爹!”

    如歌“扑通”一声扑进他怀中,脑袋在他的胸前用力蹭来蹭去,鼻子蹭得通红,眼泪哗啦流下来,哽咽道:“爹……爹……”

    薰衣、蝶衣静静退下。

    烈明镜怀抱撒娇哭泣的如歌,刀疤的脸上不易察觉地泄露出怜爱的神情,浓密银色的须发无风狂舞。

    良久,他拍拍她颤抖的后背,沉声道:“好了,别哭了。这么大的丫头,哭得象个小孩子,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