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如歌1,2

作者:明晓溪



    “你——是我决心要努力去喜欢的人。”

    雪顿时屏息。

    “可是,”如歌苦笑,“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会爱上你。”

    她揉揉脸,沮丧道:“雪,我不了解你,你知道吗?很多时候,你是那样细心,就像我最好的朋友;可是,有时候,你就像一个任性的小孩子,令我不知所措。”

    雪沉默不语,半晌,才道:“我就是像个孩子,而且就是最任性的孩子,怎样?!”

    “……?”

    “我永远也变不成像战枫一样冷酷,像玉自寒一样淡定,哪怕再过几千几万年,我仍然还是像孩子一样不讲道理,怎样?!”

    刺目的白光自雪的体内迸射,他晶莹的面容有不顾一切的倔强。

    “我喜欢你,我要永远留在你的身边,就算是用什么恶劣的手段,哪怕就像小孩子一样撒娇耍赖,我也再不要离开你。”

    雪凝视着如歌,目光深黯悠长:

    “如果像玉自寒那样,只能看着你在别人身边欢笑,我宁可像小孩子般把你抢过来,让你只能看我,心里满满的除了我再没有别人。”

    如歌怔怔望着他,他炽热固执的目光一直透过她的眼底,烧着她的心口,又痛又酸的感觉。她握紧了手指,忽然觉得透不过气来。

    树上的桃花红艳艳。

    在春风里灿烂骄傲地绽放。

    如歌仍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雪,进去吃饭了好不好?你应该也饿了吧。”

    “吃什么?”

    “青菜和豆腐。”

    “我抓的兔子呢?”

    “你和师兄都不吃肉,我一个人吃也没有意思,干脆把它放走好了。”

    “谁说我不吃肉。”雪斜睨她。

    “你……”

    “大年初一咱们包的饺子不就是白菜猪肉馅的。”

    “你……”如歌指住他,“那你刚才还生气!”

    “哼,我生气是你对玉自寒记那么清楚。”雪白她一眼,“我呢,我一质问你,你就连我吃不吃肉都不记得了。可恶啊!”

    如歌无力道:“我和玉师兄相处了十几年啊。”何况雪那时候凶巴巴的,她紧张之下怎么还能想得起来嘛。

    “清蒸。”

    “……?”

    “少放点姜片,不要蒸太久,否则就不鲜嫩了。”

    “哦,”如歌望住他,“你又想吃了?”

    “那当然!”雪得意地笑,“哈哈,这兔子是只属于你和我的,才没有其他人的份儿。”

    桃花树下,雪终于又笑得像孩子一样开心。

    如歌也笑了。

    不管怎样,他不生气就好。

    夜里,如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再次见到玉师兄,虽然抱住了他、听到了他,他的呼吸和微笑就在她的身边,可是,这快乐来到的太过轻松和突然。她开始惴惴不安,担心这只不过是一场兴奋而狂乱的梦,天一亮,便会散去。

    坐起身来,她敲敲自己的脑袋。

    不许再胡思乱想,这般患得患失,紧张得都有点像不经世的小姑娘了。呵,她还笑雪像小孩子,这会儿不是跟他差不多了吗?

    笑了笑,她穿上衣裳鞋袜,反正也是睡不着了,不如出去走走。

    屋门在寂静中的夜中“吱嘎”轻响。

    如歌走出来。

    今晚的月亮圆如银盘。

    她走在院外的小路,春夜的风没有寒意,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吹得红衣随风扬起,路边有细细的虫鸣,使夜色显得更加温柔静谧。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白天的那片杏花林。

    粉白的杏花在月光中皎洁柔美。

    花瓣恍若是透明的。

    林中树梢有一串碧玉铃铛,薄如蝉翼,恍若也是透明的。

    风过。

    铃铛飞响。

    叮叮当当响的清脆。

    树下青衣的那人微笑了。

    如歌凝望他淡如月华的侧影,一时间不知是幻是真,看得痴了。玉自寒听到声响,回首而笑,眉宇间的温柔令得满树杏花同样痴了。

    他微笑轻道:“你来了。”

    如歌半天才缓过神:“啊,忘记了你已经可以听到声音。”

    玉自寒笑:“似乎言若有憾。”

    “是啊,都不可以偷偷绕到你身后去吓你了。”如歌皱皱鼻子,偷笑,“好可惜啊。”

    玉自寒含笑不语。从小到大,如歌从没有欺负过他是一个聋子,从没有像别的孩子一样因为他听不见而捉弄他。

    待得如歌走到他的身边,他轻柔地摸摸她的头顶:

    “怎么没睡呢?”

    如歌眨眨眼睛:“你呢?”

    “我……”他声音低柔,“我怕一睡着,便会发觉这只不过是场梦。”

    如歌的心猛然一紧。可是,雪的面容立刻出现在她的脑海,于是她把那句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这串玉铃铛你还一直留着啊。”

    如歌看向树梢的风铃。

    玉自寒用手指轻触飞响的铃铛:“是。有了它,我才可以‘看’风的声音。”

    “‘看’到的风声和‘听’到的风声是一样的吗?”

    “是一样的。”

    “怎么会一样呢?”如歌睁大眼睛。

    玉自寒微笑:“因为送我铃铛的人,对我的关心是一样的。有同样的心,不管是怎样的风,‘听’起来都是同样的好听。”

    如歌的脸微微有些红:

    “师兄,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你如此会说哄人开心的话呢?”

    玉自寒怔住,然后笑:

    “想知道原因吗?”

    “想啊。”

    “那是因为,以前我以为自己的声音很难听,不想要你的耳朵受罪,于是就说的很少。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的声音还蛮好听的。”玉自寒轻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