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之城

作者:靡宝

两人各怀心思,沉默地沿着巷子慢慢地走,心情也在这一份祥和之中越发宁静。

到了冯家门口,容嘉上放下了行李,借着邻家窗口微弱的灯光凝视着冯世真的脸。

“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容嘉上说,“现在回了家,好好休息一阵子。”

“你也多保重。”冯世真温眼眸深邃,掩盖着许多欲言又止的秘密。

容嘉上深深地看了冯世真一眼,转身离去。冯世真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目光黯淡了下去。

走出数步,容嘉上又忽然停住,大步折返了回来。

冯世真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眼中那倏然重新亮起的光,嗓音却是有些发颤:“怎么了?”

“忘了个事儿。”容嘉上低声说,抬手扣着冯世真的后脑,把人懒了过来,低头吻住。

唇齿摩挲出热度,舌尖挑逗起了酥麻的电流。男人反常地强硬,得寸进尺,坚硬强壮的身躯沉重地碾下,将冯世真低在了墙壁上。唇分开一瞬,刚换了一口气,又重重封住。手掌顺着柔韧的身躯一路用力抚摸而下,握住了细瘦的腰肢。

冯世真一瞬间泄了劲儿,双腿发软,任由容嘉上压制着。他们隐在灯光照不到的墙角,身躯纠缠,气息凌乱。

陌生的快感如拍打岩石的巨浪,冲刷着身躯,在神经末梢绽放花火。这个吻已然失控,冯世真慌了神,却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对,只能任由容嘉上摆布。她颤抖着,喘得像是一条搁浅的鱼,理智也背弃她远去。她想要推拒,可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攀住了男人宽阔坚实的背。她想要逃避,可身躯却已软如春泥,彻底落入男人的掌控之中。

两个人的身体里有一团火在烧着,烧得他们心慌,只想抱得更紧,吻得更深。

容嘉上高挺的鼻尖蹭着冯世真纤细洁白的颈项,气息粗重,像一匹狼,嗅着她身上的气息。

落下来的吻带着尖锐的触感,那是男人锋利的犬齿。吮吸着,反复轻噬着那柔嫩的肌肤,犬齿在皮肉上一路厮磨,仿佛在寻找最适合的部位,好一举刺进肌肤,穿透血管,咬住她的命脉。

冯世真遍体像浸了温水一般,使不出一丝力气。紧闭的眼角湿漉漉的,喉咙里压抑着的呻吟全化作了凌乱短促的喘息。

脖颈、锁骨处传来酥麻的刺痛。男人的吻一路往下,双手沿着身躯游走,自剧烈起伏的胸口一路到哆嗦着的双腿。揉搓着,抚摸着,动作近乎粗暴,却点燃了难以言喻的愉悦刺激。冯世真颤抖得越发厉害,死死咬着唇,偶尔泄露出来的抽气中已带了一丝啜泣。

两人身体里都有一股热流在横冲直撞,像个狂躁的幽灵,急待发泄出来。直到坚硬的部位凶狠地抵住,激发了异样的快感,才令她惊慌地清醒了过来,再度用力将压在身上的人推开。

容嘉上松开手,狼狈地喘着,双目赤红,气息滚烫得就像蒸汽,额头青筋曝露。

冯世真清醒过来,觉得脸烫如烧,根本不敢正眼看容嘉上,转身就要去推门。

“等等!”容嘉上嗓音沙哑,拉住了她,“你这个样子……”

冯世真会意,狠狠推开他,站到门的另一边,慌乱地打理着凌乱的衣襟和头发。

容嘉上痛快地长吁一口气,靠在墙上,发出低低的笑声。

冯世真用力瞪了他一眼,他收到了,嘴角的笑意却加深了几分。

“喜欢吗?”他问。

冯世真知道他在问什么,脸上稍微退去的热度又升了回来。

“我知道你喜欢的。”容嘉上嬉皮笑脸,抄着手,看着冯世真的目光饱含着赤裸的挑衅。

冯世真丢了一记白眼,拉过了行李箱子,砰砰拍响了大门。

“谁呀?”里面传来冯太太的声音。

“妈,是我。”冯世真应着,又朝容嘉上使了一个眼色。

容嘉上笑嘻嘻地退了两步,身影彻底隐在阴暗之中。

“世真,你怎么突然回来啦?”冯太太开了门,看到女儿,喜笑颜开。

“你会是我的,世真。”

冯世真迈进大门的脚步踉跄了一下。转头回望,墙角已不见人影。

次日容家姐妹打着呵欠过来吃早餐,才知道冯世真昨夜已经辞职回家了。两个女孩十分失望,好一阵抱怨,又计划等放榜了要去找冯世真喝茶。

容嘉上昨夜追冯世真的事,容太太也略有所知,后来见他空着手回来了,还松了一口气。

没了冯世真,容家的日子照旧过。容太太还担心容嘉上闹情绪,可现在看来,这位大少爷神情平静,听着妹妹们提冯世真的名字也没有什么反应,完全看不出他曾为了那个女人神魂颠倒,闹出许多事。

想来儿子像爹,都是薄情汉。人才走,就抛到脑后了。

容嘉上就着粥吃了一盘生煎,放下筷子起身道:“我去公司了。”

容太太说:“要是见到你爹,记得提醒他一声。今晚你三舅家办暖宅酒,咱们全家都要去的。你也要记得约好兰馨。她从老家回来了吗?”

容定坤最近还是三天两头地歇在相好的交际花家里。容太太不想打电话去那女人家找丈夫,只好托继子传话。

容嘉上好几日没有联系杜兰馨,对这未婚妻的行踪也毫不感兴趣。但是既然已经正式订婚,样子总要做足的。所以他到了办公室,就亲自拨了个电话去杜家。

杜兰馨亲自来接电话,声音懒洋洋的,心情似乎十分好。

“我从杭州带回来了一卷苏绣清明上河图,挂在书斋里正好。你舅舅不是个极风雅的学究么,希望他不要嫌弃。”

容嘉上眉毛轻挑,“原来你又去杭州玩了?”

杜兰馨惊觉说漏了嘴,忙笑道:“是上次去带回来。这几日都在老家陪我姑婆呢,整天听老人家讲古,烦都烦死了。对了,听说你的那位冯先生被辞退了?”

容嘉上被她冷不丁反将一着,不免冷笑,“冯小姐?芳林她们考完了,她就辞职了。怎么,吃醋了?”

“我怎么会吃你的醋?”杜兰馨恶意地笑着,“我可喜欢冯小姐了,有才华,又谦虚有教养。我还想请她教我们的孩子呢,达令。”

容嘉上哼了一声,抬起头,隔着办公室的玻璃窗,惊讶地望见杨秀成正穿过外面的大间,朝容定坤的办公室走去。经过窗户时,杨秀成摘下帽子,朝容嘉上致意。

容嘉上点了点头,对着话筒说:“杨秀成回来了。你猜他这是回来辞职,还是继续做下去?我爹打算撮合他和赵叔的二女儿的,也是个在金陵女子大学念书的大学生呢。”

杜兰馨紧握着话筒,咬牙冷笑,“他就算是把全中国的女大学生都娶回家,也不关我的事。我约了朋友看电影,不和你啰嗦了。”

说完,狠狠地挂了电话。#####

七十九

容定坤打量着站在眼前的青年,满怀着慈爱的微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给你放个假是对的。看你现在气色比之前好多了,好像还胖了点,是不是?”

杨秀成同杜兰馨在杭州厮混了一个多礼拜,白日里游湖访寺,夜里春宵销魂,好不快活。他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回这么任性逍遥,只觉得极刺激,日子过得就像做梦一样。

此刻他站在容定坤面前,看着面前长辈虚伪而晦涩的面容,从心底泛起一股厌恶来。

“多谢姨夫体谅我。”杨秀成恭敬地笑着,“我在杭州这些日子里,想了许多事,越发能体会到姨夫的一片苦心。姨夫您说得很对,不过一个水性杨花、爱慕虚荣的女人,怎么能间隔我们这么多年的亲情?姨夫,我还想继续跟着您做事,希望你能继续教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