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南惊呼出声:“什么?你说离离姐身上有什么?”明月瞳大吼:“楚沁承你别胡说八道了,离离是山鬼啊,她身上怎么可能会有女娲的力量?”
看来,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呢。离离抬头,勉强朝他们笑一笑:“嘉南你还记得吗?在前任山鬼的房间里,她留下了一幅画……那画上的人,是我。她早就知道了我身上有女娲的力量。那一天,她舍弃了自己的生命,让我成为魔族的一员。”
她暗恋了蔚清宁好久,终于选择了牺牲。她以生命为代价,将离离拖入了魔族,她激发了离离身上的辟异剑,让她的人生,从此彻底改变。
她在离离画像背后,写下那一句话时,到底是什么心情,无人知道。
她说,至少,你的所爱,有我一部分。
嘉南张大嘴,愣了半晌,才结结巴巴说:“女……女娲的力量,上古大神啊……离离姐你真伟大。那么我们不是赢定了?”
楚沁承撇撇嘴:“虽然她有女娲的力量,但只存余很少一点点,否则盘古不会让她过得这么逍遥的。好了,不说废话了,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掌管阴阳平衡的三神之一伏羲的血能逆转时空,打开一个通道,改变这个世界?”
“好像有听说。”明月瞳皱眉,若有所思,“可是我觉得不可信,如果真的可以的话,那么当年女娲死的时候,伏羲为什么没能逆转时空救活她?”
楚沁承耸耸肩:“伏羲只能用自己的血逆转时空,但没有剩余的力量把女娲送回去,他独自无法使用这个方法。而现在,离离只要凭借他的血,就能用女娲的力量打开时空之门,回到过去了。”
嘉南问:“真的?能回到什么时候?一千年前行不行?”
“别这么贪心哦,世界已经发展这么久,几千几百年这么细微的变化,能够全都恢复吗?不可能啊!听说时效很短,不能超过很久,但我估计回到离离父母发现她身份之前还是可以的。”
离离双手紧紧交握,抬头注视楚沁承:“如果我回去了,又能怎么解决魔神之间的纠纷呢?”
楚沁承把玩着身上叮叮当当的饰品:“神族与魔族的矛盾为什么会激化呢?是因为你和蔚清宁这样的半神半魔威胁到神族维持世界平衡的力量。要是你一开始,听从了盘古大人的话,没有入魔,今天神族与魔族,根本就不会是这样的局面。”
离离如同梦呓一般,喃喃道:“如果回到过去,我选择不入魔,就能一直呆在家人身边,柯以律不会受伤,柯以纾不会被我杀死……”
也不会有这么多痛心和离别。
真的可以有这样重来的机会吗?
楚沁承叹了口气:“不过,你们是没有机会办到这件事的,你身上女娲的力量太少了。我们的君上伏羲是整个世界最强悍的人,连族长盘古都不是他的对手,你没有办法将辟异剑刺入伏羲的心脏。”
“心脏?不是只要一点血就可以了吗?”嘉南诧异地问。
楚沁承正色说:“必须要是心脏的血,类似于……神族和魔族死的时候,幻化出来的精魂灵光才行。”
“那不就等于伏羲也可能会死?”明月瞳皱眉,“楚沁承,你是神族的人,怎么会怂恿离离去刺杀你们的君上?”
楚沁承摊开手:“我就知道你们办不到才说说的,要不然我哪敢啊。”
离离迟疑地转头看了明月瞳一眼,明月瞳犹豫地说:“这件事,或许我们可以和蔚清宁商量一下……”
“不要!离离姐是去杀伏羲!不是拿一点点血就行,是会死的!太危险了!”嘉南拼命摇头。
“对,她不会去的。”门口有人的声音传来,那么温柔和煦,正是蔚清宁,“因为我不会让她去。”
他神色平淡,向离离伸出手,示意她跟他回去。
屋内一片沉默,没人说话,在这样的雪夜,似乎连外面雪落在叶片上的声音都可以听到。
离离握住蔚清宁的手:“走吧。”
她也很平静,似乎刚刚楚沁承说的话,对她并没有什么影响。
看着他们消失在风雪之中,明月瞳转头问楚沁承:“你觉得蔚清宁能让离离去吗?”
“当然不会了,蔚清宁这个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其他人的生死跟他完全无关,他所重视的只有吴离离。可惜离离对他似乎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关注呢。”楚沁承又开始八卦。
“蔚清宁真惨。”嘉南托着下巴,“不过,蔚清宁也不让离离姐去最好,魔族的君上伏羲那么强悍,离离姐去了只有送死!”
明月瞳一脸不以为然:“要是她肯去的话,蔚清宁会不跟着她去?到时候就算是伏羲,也未必能逃得过他们两个人的联手。”
“这可不一定,天底下的事情,都说不准的,有时候事情的发展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哦……”楚沁承自言自语,“唉,我关心你们干吗?现在我应该愁自己才对,我还要不要回神族?神族的人会不会以为我已经投靠你们魔族了啊?”
明月瞳狠狠瞪了他一眼,对他竖起一根手指:“教你一个办法,你可以解脱。跳到黄泉之水,把身上的神性洗掉,加入魔族。”
楚沁承考虑了一下,继续呼天抢地:“怎么办啊怎么办……”
明月瞳和嘉南一起鄙视地看着他。
雪,一直下在暗夜里,无休无止。
蔚清宁家的花园里,所有春日的花朵都被冻在冰雪之中,在灯光照耀下,白雪中透出娇艳缤纷的颜色,诡异而令人惊骇的美丽,让人忘记了这是死尽了万千花朵才换来的。
离离和蔚清宁走过荷塘的时候,发现花朵都已经被积雪压得弯折了,她伸手去扶住一朵低垂的冰冻荷花,感觉到冰凉透骨。
蔚清宁在她身后低声说:“赶紧回屋里去吧,把空调开大点。”
“不如,还是把寒气驱散吧。”她回头看他,低声说,“之前,我很任性,又不知道你身体的事……对不起。”
他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腕,将她被那朵荷花冻僵的手指放在自己掌心暖着。
“不必了,反正花都已经死光了,要是现在又一下子暖起来,满园的花就全都腐烂在枝头,或者随着融化的雪被踩进泥里,那是个灾难。”
离离抬头看着他低垂的脸,心中不知不觉升腾起一种莫名的绝望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