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涛冷笑一声:“萧教主不善言辞,就由宋某来代答。是这样的:当年,圣武帝联同裴相的先祖,将‘天香花’悉数毁去,他们却不知,这世上还有‘天香花’存留下来。而这仅存的‘天香花’,便一直生长在星月教的圣地,月落山脉的最深处。
“历代星月教教主都知这‘天香花’为害世人,但又怜这花生得极美,不忍下手毁去,便一直任其在深山中自生自灭。
“直到半年前,萧教主无意中发现,谷中的‘天香花’少了十余株。他自是大惊,在教中一番详查,发现有一弟子出谷办事后,不知去向。
“他知此事非同小可,便出谷寻找该弟子下落。一路寻到文州,将那名弟子擒获。方得知,那名弟子早已被裴相收买,正是在裴相的指使下,将谷中的‘天香花’盗出。
“而据其所述,裴相已得知‘化功散’的炼制方法,要用这‘天香花’来制出‘化功散’,以在八月十二的武林大会上,下毒于酒水之中。
“萧教主得知这等大陰谋,自是有些惊慌,正欲启程前来长风山庄,却在文州郊外被‘七煞杀手’追上。那‘七煞杀手’是收了裴相银子,前往杀那弟子灭口的,萧教主来不及保下那弟子的活口,又被七人追杀,若不是我经过,这个大陰谋,只怕再无人知晓。
“各位同仁都知道,这‘化功散’无色无味,很难察觉,又不会当场发作,只会令各位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功力逐步衰退。而几个月后,正是角逐新的武林盟主的日子,届时,在场的诸位功力渐退,能参加角逐的,又会是何人呢?”
他话音一落,柳风惊道:“难道是从军中回来休整的各派弟子?”
宋涛冷笑道:“正是如此。这些人,虽名是我武林各门下弟子,但实际上,他们多年从军,早已被朝廷和裴相所控制。裴相一面辞去盟主之职,以示自己的清白,一面又让这些亲信接过武林大权,同时又将有力与他抗衡的各位的功力化去,永绝后患,自此武林再无力与朝廷抗衡。”
他这番话说得清楚明了,加上先前有神农子验出酒中有毒,复又有星月教主萧无瑕为人证,群雄便信了**分。
众人激愤不已,纷纷大声呵斥怒骂,更有甚者,将刀剑架在了长风山庄诸人脖颈之中。
裴琰眼底盈满笑意,盯着那萧无瑕看了几眼,闲闲道:“宋大侠所言皆是人证,那物证呢?”
宋涛大声道:“我得知这个陰谋后,知单凭人证,必是不够,这才星夜兼程,从沧州请来‘神农子’,他现已验出酒中有毒,这还不够吗?”
裴琰悠然道:“裴某方才已喝尽壶中之酒,那酒壶正是先前替各掌门斟酒的酒壶,若是裴某下毒,难道,那剩下的酒中就没有‘化功散’吗?”
宋涛冷笑道:“你既知‘化功散’的配制方法,定已知解药配方,你早已服下解药,也未可知啊。”
二人唇槍舌剑,群雄越听越迷糊,不知该信何人所言。
正在此时,那萧无瑕忽然出声,他的声音极轻,极柔和,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柔媚之意:“我那弟子,临终前还说出了一件事情。”
裴琰嘴角含笑:“萧教主请说。”
萧无瑕似是有些迟疑,望向各位掌门。少林掌门慧律合什道:“萧教主有话尽管说,各位同道自会护得教主周全。”
萧无瑕咬了咬下唇,轻声道:“我那弟子临死前向我忏悔,说他所做一切是受裴相收买,而裴相派出收买他、与他联系之人,是这长风山庄中的某人。由于我那弟子生得柔美,这人又素好男色,便与我那弟子,有了断袖之爱。”
树上,江 慈不免有些迷糊,不大明白萧无瑕所言之意。又听得众人一片鄙夷之声 ,正待向那人相询,却见月光下,那人眼中波光闪闪,似怒似怨,诡异骇人。
她有些诧异,又听得那萧无瑕道:“床 笫欢爱之间,这人向我那弟子和盘说出了裴相的图谋,也说出,今夜会由他负责在酒中下毒。所以此人身上,此时必还有未用完的‘化功散’,只要将他搜上一搜,便知我有没有诬陷裴相。”
萧无瑕话音刚落,数十人同时问道:“那人是谁?把他揪出来!”
萧无瑕缓步走向裴琰,猛然抬手指向他身后一人,大声道:“就是此人!”
随着他这一指,裴琰身后一人高高跳起,向旁冲去,宋涛大叫:“别让他逃了!”
数人拔出兵刃冲上,将那人围在其中,那人极力左突右围,同时口中“啊啊”大叫。萧无瑕清喝一声,身形拔起,向那人攻去,那人双手乱挥,抵得几招,被萧无瑕一招击得直向后方的裴琰冲去。
裴琰袍袖一拂,那人被拂得掩面倒地,在黄土中翻滚数下,惨叫声逐渐低下去,再抽搐几下,不再动弹。
宋涛与萧无瑕同时喝道:“裴琰,休得杀人灭口!”
柳风等人抢上前去,将地上那人扶起,却见他已面色惨白,气息微弱。而这人,众人都认得,正是长风山庄的二管家――岑五。
宋涛喝道:“快搜他身上,看有没有‘化功散’!”同时抽出腰间长剑,拦在了柳风身前,怒目望向裴琰,显是防他暴起伤人,夺尸灭迹。
柳风伸手入岑五怀中,不多时,掏出数个瓷瓶和纸包、纸符等物,递给“神农子”。“神农子”一一察看,待拆开一个纸符时,猛然大叫:“是‘化功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