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人拿起茶杯摇了摇头,“那胖子何等会算计,博阳侯什么身份?那是三朝的老臣,朝中那么多人都跟他有关系,明着动他那得得罪多少人?这种蠢事他怎么可能做。”
众人都不解,“那是要怎样?”
“当然是借刀杀人。”包大人道,“你们去问他,他也不会说,还会装傻充愣,那装蒜的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看得出来的!现在就看他借谁的刀来杀人了。”
众人都皱眉想了一会儿,随后抬头看包大人,那意思——太师真会这么做?一点都看不出来……
包大人摆摆手,“我跟他共事那么多年,他什么性格本府最清楚不过了。太师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这辈子最宝贝的就这一对子女,有人动到他头上了,他不搞得魏淳身败名裂,就不是庞吉了。”
公孙一直在翻看刚才殷候留下的手稿,抬头,“这个事情虽然牵涉甚广,但真相就是真相,不如请太师宽限个几天?就算他装作听不懂,也可以跟他商量。”
庞煜举手,“我去。”
众人本想送庞煜回一趟太师府,不过宫里却来人了,来的是服侍庞妃的柳公公。
柳公公溜达进门,说是找包大人来的,庞妃令他来传个话。
包大人微微地笑了笑,果然,知父莫若女,庞妃一得知庞煜差点被杀,估计就猜到他爹会怎么做了。
“娘娘说,她跟太师商量过了,麻烦各位照顾小侯爷一个月。”柳公公慢悠悠道,“要各位费心了。”
包大人点头,之后就叫人送柳公公出门。
“一个月……”展昭自言自语,“是太师给我们一个月时间调查的意思么?”
“他估计也要一个月左右时间准备,我们查不出来,他就亲自动手了。”包大人叹气,“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赵普忍不住摇头,果然官场不是好混的,他还是适合边疆多一点
展昭和白玉堂交换了一个眼色——案件的确牵扯越来越广,明天还有一场鸿门宴呢。
……
当夜,展昭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翻得连幺幺都忍不了了,五爷就见幺幺趴在他床顶,大尾巴不断地拍他被子,那意思——按住那只猫嫑再翻了,好吵!
白玉堂无奈,转眼看了看展昭,“猫儿。”
展昭又翻了个身,问白玉堂,“辰星儿晒被子的时候是不是用了什么熏香,被子好香睡不着!”
白玉堂无语,辰星儿自然不会给展昭用什么熏香晒被子,就道,“外边传进来的花香吧……”
“是么?”展昭又抓着被子闻了闻,嫌弃脸。
“睡不着啊?”
以白玉堂对展昭的了解程度,就知道这猫有心事。
展昭不说话,抱着枕头想心思。
“宫中守卫森严,三十年前,是谁这么大本事,将一个面具放到皇帝的床头呢?”白玉堂问展昭。
“如果硬是要做,也不是做不到。”展昭道,“外公或者天尊那样的功夫就很轻松能办到。”
白玉堂看展昭,“你的话也办得到的吧?”
展昭瞧瞧白玉堂,“你也可以的吧……”
“那为什么不报仇呢?”白玉堂问。
“三十年的话,赵祯还没有出生,如果杀了当时的皇帝,你猜现在是怎么样一个光景?”展昭忍不住问。
“可说白了也都是人命一条而已。”白玉堂淡淡道,“对方留下‘父债子偿’的字条,也未必是真的要杀赵祯,这张字条足以困扰先皇一生,除了他之外,包括赵祯也会受影响。人总有为人子为人父的时候,起码赵祯这一代起,不会有人再用以命换命这种法子了吧。”
“以命换命啊……”展昭转过身,看着白玉堂的方向,问,“玉堂,如果有一个死囚、一个穷凶极恶的坏蛋,还有一百个无辜的人。那穷凶极恶的坏蛋要杀一百个村民,能阻止他的唯一方法就是杀了那个死囚,你会怎么做?”
白玉堂反问,“你呢?你怎么做?”
展昭叹了口气,道,“不管是江湖人还是官差,可以杀坏人也可以救无辜的人,但是没权力决定哪些人有资格活哪些人没资格活。”
“所以你不会杀那个死囚?”白玉堂问。
“死囚和那坏蛋该不该死另当别论。”展昭道,“我倒是怀疑这种杀死囚就能救活人的方法究竟可不可信?关键就是以命换命这种法子本身极度荒唐,这都相信的人,才真的有问题。”
白玉堂笑了笑,点头,“我就是喜欢你这点。”
展昭微微愣了愣,随后掏了掏耳朵,问,“你刚才说什么?”
“嗯?”白玉堂看他。
“前面那句。”展昭提示。。
白玉堂装糊涂,反问,“哪句?”
“你那什么那句……”展昭继续眯眼。
“我那什么?”白玉堂依然装傻。
展昭“哼哼”了一声,翻身裹被子,嘟囔了一句,“没劲,睡觉!”
展护卫刚刚翻过身,盖好被,就感觉白玉堂下床了,有些好奇——耗子起夜么?
正疑惑,感觉有人走近,睁开眼,被子被人用手指勾下一点点去,露出耳朵。之后,耳朵边一阵温热的气息,传来白玉堂的声音,“你想听哪句?”
展昭眨眨眼。
耳边传来另一句,“我喜欢你这句?”
展昭被子蒙了半张脸,闷声闷气来了一句,“把最后两个字去掉!”
白玉堂失笑。
展昭等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心说那耗子不是走了吧?一转身……就见白玉堂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样东西看着。
展昭好奇,凑过去,“黑灯瞎火的看什么呢?”
白玉堂交给展昭,道,“你床边发现的。”
展昭微微一愣,“我床边?”
伸手接过来,就见是一张折起来的信纸,不解,“哪儿来的?”
白玉堂一耸肩。
展昭拿到眼前看,心说白玉堂也好本事,黑漆漆的都能看到信?
“唉,点上灯点上灯……”展昭拍了拍白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