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好奇,“为什么不准擦粉?”
“说是大半夜看到了惨白一张脸吓人!”王小胖眯眼,“他家丫鬟都说他最怕鬼了!那天丫鬟们晚上玩儿碟仙,不料被谢掌柜的撞见了,他就发了老大一场脾气,差点把她们都撵走了。”
展昭摸了摸下巴,听着貌似真的是怕鬼。
“还有呢?”展昭问,“他最近有没有跟什么人结怨之类?”
“嗯……这个倒是没听说过,不过他家前几天闹贼了!”王小胖说。
“什么被偷走了?”展昭问,“书画还是钱?
“这个不知道啊。”王小胖接着道,“大概是半个月前的傍晚吧,那天我正和我爹在院子里吃我娘包的馄饨,听到隔壁谢府里头乱糟糟的,像是出了什么事,就到门口看了一眼。就见他家的家人出出进进的,不过后来很快就关门了。第二天我跟他家丫鬟打听,听说昨晚谢意亭从画馆回来,进书房没多久突然喊着跑出来,说进贼了!一个劲问刚才谁进过他书房了。管家说没人进去过啊,就问他丢了什么,要不要报官。可谢掌柜的没让报官,就让他们找,还有就是问有没有人进过他书房,但是到头来他也没说究竟丢了什么。”
展昭和白玉堂都皱眉——丢了什么都不说,还不报官?
欧阳少征笑了笑,“别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吧。“
“谢意亭是卖书画的,没准跟倒古董的一样,暗地里帮人销赃。这种脏物大多见不得光,藏在家里……不料被偷了。这样就既不能声张,更不能报官。”白玉堂道。
展昭点头,“于是,是黑吃黑么?”
“还有没?”欧阳拍那小兵的脑袋,“你跟人家丫鬟都熟成这样了,铁定还有些别的吧,好好想想!”
“嗯……”王小胖戳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随后一拍手,“啊!对了,他家丫鬟提起过,说谢掌柜的在家里骂过一个人!”
展昭好奇,“他骂谁了?”
“太学的院长,林萧夫子!”王小胖道。
展昭皱眉。
白玉堂也不解,“他骂林萧干嘛?”
“嗯……貌似是他写信给林夫子推荐一个大买主的儿子去太学读书,谁知道老爷子说进太学要通过考试的,如果考试过了随便进,考试没过谁的儿子都甭想进。”
展昭和白玉堂听了都有些想笑,的确是林萧老爷子的脾气。
“他家丫头说,那天谢掌柜的发好大脾气,骂林夫子骂得可凶了。”王小胖还挺八卦,大概是跟那些丫鬟们打听了谢意亭骂了些什么,就给展昭他们学,“他说林夫子是木鱼脑袋!迂腐!多少年了都这个德行!还说最烦的就是他个老不死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皱眉,他俩都甚是敬重这位有些“迂腐”的老夫子,竟然骂他“老不死……”
“听口气。”欧阳好奇,“谢意亭和林萧有交情么?感觉认识了挺久啊。”
“应该不会吧……”王小胖眨眨眼,“谢掌柜的多能吹牛皮啊!弄了把公孙先生写的扇子就能吹得九条街外都知道他跟公孙先生有交情,林萧夫子那可是太学院长,若是有交情还能不吹得满世界都知道?”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的确,有些可疑。
问过了王小胖话之后,展昭和白玉堂索性跟欧阳少征借了他,一起带去谢府。展昭给他安排了个任务,他跟白玉堂去谢家调查的时候,王小胖借机找熟悉的丫鬟,再问问有没有线索,有些话那些丫鬟怕惹上是非应该不会跟官差说,但未必会瞒着隔壁邻居。
……
等展昭和白玉堂到了谢府,有几个衙役已经在门口了,果然,谢府上下已经得到消息,按照规矩,他们是要派人去开封府认尸的。谢意亭妻妾成群,大小老婆五六个,一个个哭得泪人儿似的。展昭和白玉堂一打量,还真跟王小胖说的似的,都不擦粉,一个个素面朝天。
走进谢府,果真,到处都是佛像,而且显然家里常年焚香,这味儿都快赶上寺庙了。
白玉堂一听一大群女人哭就头疼,想了想,问一旁管家,“你家掌柜的家里藏书画么?”
管家点头,“值钱的书画老爷都不放在画廊的,全在家中的库房里。”
于是,五爷去看书画,留下展昭询问管家等人。
……
谢府的库房不算太大,毕竟,写意画馆只是个普通的画馆,谢意亭拥有的稀世珍宝也是有限的。
白玉堂走进库房,看墙上挂着的画,库房里除了书画,还有几尊玉雕。
白玉堂问门口帮着开门的小厮,“你家老爷除了卖书画,还卖别的么?”
“不卖别的了。”小厮摇摇头,“不过老爷会帮朋友转手卖点儿东西,这几尊玉雕都是他朋友放在这儿的。”
“是什么朋友你知道么?”白玉堂盯着其中一座白玉佛像看。
伙计摇头,“老爷总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具体我们做下人的也不敢多问。”
白玉堂是行家,特别对玉器有研究,一眼看出这玉是古物,相当的名贵,绝对不是“不值钱的东西”。通常这种玉器,凡是拥有的人都很少会卖掉,因为完全可以做传家宝一直传下去。即便有什么意外非要卖掉,也有大量的玉器行会抢着卖……随便找个画馆这么暗地里交易的,理由只有一个——这玉器是见不得光的,换句话说,是赃物。
开封府里有各地盗窃失物的记录卷宗,白玉堂早前翻过……于是,五爷就开始想。
展昭询问了管家和几位夫人,问出来的线索还不如小胖跟几个丫鬟打听到的多,特别几位夫人哭得厉害,展昭也无奈,让管家带几位夫人去开封府认一下尸体,就到后边库房找白玉堂。
到了库房门口,就见白玉堂正背手站在一尊白玉佛像前,皱着眉头想心思。
展昭往里凑凑,白玉堂突然抬头。
展昭眨眨眼。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白玉堂伸手一指那尊白玉佛,道,“不在近二十年失窃的赃物记录里。”
展昭嘴角抽了抽,这耗子过目不忘的记性啊……
两人离开了谢府,王小胖也跑出来了,几个丫头都吓坏了,一时半会儿没问出什么,他说这几天会接着帮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