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是这家伙疯了还是我听错了?”一个坐在酒吧里,脖子后面插着一只小国旗的中年汉子放下了手里的酒杯,一脸惊愕:“机甲统领都没资格,难不成咱们联邦还出了个战神来?”
没人搭理他,酒吧里的百十来位客人连带着调酒师、招待,全都僵着脖子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瞅着墙上的光幕电视发懵。
一个已经趴在桌子上酣睡了很久的醉鬼忽然挺起身子,大声含糊不清地叫了声:“唔…不可能…”醉鬼后面说的什么,没人听清。只吼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他又一头栽倒在桌子上,片刻之后鼾声如雷。
酒馆里静悄悄的。
广场上,街道边也是静悄悄的。
傍晚的城市里,一盏盏街灯东闪西闪地亮了起来,飞驰的车流,也打开了车灯,在街道上拉出一道道流光。
街边巨大的光幕电视下,人群如同石头刻的雕塑,傻傻地站在那里。任凭手中的国旗在傍晚的微风中,一摆一摆地飘动着。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对方脸上的神情有些怪异。没人敢想象会有一天,一个勒雷联邦的机甲战士能得到这样匪夷所思的评价。
这个国家或许出过很多杰出的人物,或许在每一个方面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可是,偏偏在机甲格斗这方面。勒雷联邦和古代中国联赛开展得轰轰烈烈的男子足球一样,不值一提。
如果把时间倒退到旧公元2008年,让阿根廷足球天才梅西坐在中国某电视台演播室,一脸谦卑地告诉大家,他和马拉多纳跟中国某位中超球星比起来,连提鞋都不配。谁会信?
相信那话的人,不是疯子就是白痴。除非梅西在后面加一句:“…那家伙太厉害了,左右脚都能踢人。”
那还差不多。
这个国家有许多人爱好机甲,甚至痴迷于机甲格斗。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的水平有多高。
众所周知。私人机甲的圣地是自由港联盟。是不是某个人决定的。是那里的生存环境决定了机甲的发展。
在那里,私人机甲有着比勒雷更广泛的用途。雇佣兵,冒险家,私人护卫,乃至海盗,犯罪集团,都是私人机甲的购买者和使用者。
在那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只有实力,才能带给这些亡命之徒以权利,金钱,地位和女人。才能让他们有命来享受他们获得的一切。他们从不掩饰对高级机甲的贪婪,也从不停止修炼。
那就是他们的生活。即使是和平年代,他们也每天游走在死亡边缘。
除了自由港联盟以外,其他机甲水平超凡的国家,也有着勒雷没有的优势。这些国家,或长期处于战争,每天都在进行残酷的优胜劣汰。或拥有实力雄厚,科技水平极高的机甲制造企业。
最重要的是,无论是自由港联盟,还是斐扬,比纳尔特,查克纳这样的国家,他们都拥有深厚的机士文化和机甲底蕴。
这些东西,恰恰是位于人类星际版图东南边缘,只有三百年读力史的勒雷联邦所没有的。这个只注重经济,贪图享乐的中小型国家没有出过一个九级机甲战士,也没有研发过一款宇宙领先的机甲。
在机甲这个领域,勒雷没有什么可骄傲的!
历年来的宇宙机甲大赛或者联合军事演习中,勒雷的机甲战士,通常就是鱼腩部队的代名词。
所以,即便科兹莫说的是联邦英雄田行健,勒雷民众一时也无法接受。他们没有办法把这个憨憨的胖子和那些传说中的宇宙级机甲高手联系起来。他们觉得这实在太荒谬了。
“无法想象…”海伦适时地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科兹莫先生,你是怎么得出这个论断的?”
“刚才,你们不是已经播放了那段模拟战争网络的实况录像么?”科兹莫理所当然地道:“这段录像比我的话更有说服力。”
“我不是很明白…”海伦追问道:“那不是真正的机甲较量,我是说,那只是在虚拟网络上…而且,你并没有和田行健先生交手。”
“我的师兄和他交过手了。”科兹莫平静地道:“他是一位出色的三级机甲骑士。而田行健先生同样使用了幻影流的技法,他展现出来的实力,我只是看,就已经失去了挑战他的信心。”
“你确定你的判断没有失误?”海伦问道。
“我是一名机士。我从六岁开始学习驾驶机甲。”科兹莫的声音里,充满了坚定和自信:“机甲就是我的第二生命,我不会对我所挚爱的东西做出错误的判断。”
“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的话…”海伦竖起了一根白皙纤细的食指:“田行健先生和那些传说中的高手一样,是一位真正的机甲大师。”
“是的!”科兹莫点头道:“我无法用自由港的标准,来判断田行健先生的机甲水平。就他展现在我面前的技巧来看,我想,他应该是一个更伟大的传说!”
简短的对话结束了。电视前的观众还没法回过神来。他们在努力试图消化这段访谈带来的震撼。
理智,引导着他们质疑。可情感,却在心跳加速中滋生期盼。期盼电视里的那位自由港青年,所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勒雷联邦,真的诞生了一个绝顶机士?这种从天而降的幸福感,让人晕眩。
实验室里。
博斯威尔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看着旁边的老式电视机,问道:“胖子,刚才放的那段网络战斗录像,是你玩出来的?”
胖子埋着头拨弄那台引擎,理所当然地道:“是啊。怎么了?”
博斯威尔张口结舌地呆了半晌,赞道:“没想到你的水平这么高了。前线的战斗还真是磨练人啊!”
胖子依旧低着头捣鼓引擎:“没那事儿。我当时就用我们的程序后门改了一下程序,他们就是叫个战神来也打不过我。”
博斯威尔一呆,随即大怒,顺手艹起一个扳手:“你敢在模拟网络设计的时候设置程序后门?…站住,你别跑!”
“……噼里啪啦…跟学员切磋你也作弊!”
沙沙作响的老式电视机闪烁的荧屏上,是海伦那张迷人的笑脸。
在科兹莫离开之后,海伦就这样微笑着看着镜头,足足十秒钟。她似乎在酝酿着什么。人们甚至能看出她在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