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对费列克来说,更是如此。他和苏菲,曾经在查克纳最艰难的时候,空投到沧浪星跟随匪军共同作战,曾经亲眼看见匪军的十位机甲战神带领着查克纳最英勇的机甲战士,将杰彭皇家第二装甲师引入歧途,从而为李存信元帅率领的主力赢得了时间,也为查克纳反攻沧浪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在那之后,匪军更是和陈凤西上将领导的雷峰星方面军一起横扫凤凰城西线,将来势汹汹的贝利夫主力一举歼灭。
每一个查克纳人都明白,如果没有匪军,查克纳还会在错误的道路上走得更远。如果没有匪军,查克纳想要重新登录沧浪星,想要在西约重兵集结的雷峰星获得凤凰城西线这样伟大的胜利,需要付出的,是数十上百倍的代价。
雷斯克的战局,已经随着联军的第四次增兵而彻底扭转了局面。
倾巢而出的杰彭和苏斯联军,在前一段时间的猛烈进攻未能获得足够的战果,两大移民星的地面战斗又处于下风的情况下,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疯狂劲头。
太空中,李鸿武和钱柏林两位将军配合默契兵力充足,对阵三上悠人不落下风。地面上,陈凤西上将率领的陆军攻势如水银泻地。只要东南能够阻挡住索伯尔,只要再给查克纳一点时间,逼迫苏斯和杰彭两大帝国退出战争甚至投降,绝对不是问题!
因此,无论是从感情上还是从查克纳的实际利益上,查克纳军民关心匪军和东南战局都是理所当然。在查克纳人看来,匪军就是自己的子弟兵,比谁都亲。大家也听说了斐盟联军南下的种种矛盾,对于匪军,就更多了一分担忧。更想知道现在东南的战局究竟如何,匪军有没有危险,会不会被那帮打仗不行吃白饭说怪话倒浑身是劲的联军排挤。
苏菲和费列克此次南下虽然跟随观察团,可他们的任务与其说是来关注联军,倒不如说是来关注匪军的。
因此,在他们刚刚抵达A3星系,从观察团其他成员以及一些盟军官兵的口中,知道了匪军在之前的战斗中的精彩表现的时候,两个人都振奋莫名。
不过,或许的处于职业的敏感,他们还是很轻易地就察觉到了联军中一些人对匪军的排斥和抵触。
这让苏菲和费列克都感到有些担心。
在面对斐盟最大的敌人索伯尔,西约联军的兵力又是己方两倍以上的情况下,内部再不团结,这仗就没法打了。尤其是匪军这支年轻的队伍,虽然强悍,可毕竟其规模只相当于查克纳一个军区。十一支匪军舰队,连四个集团舰队都凑不齐,一旦有什么闪失,他们甚至永远失去成长壮大的可能。
如果再多给匪军几年时间,会怎么样?
这样的问题,时常盘旋在人们的脑海中。可是,没有答案。现实已经将匪军推到了索伯尔的面前。
要么击败索伯尔,要么,粉身碎骨!
“好了,几位请跟我来。”随着盟军官兵都已经赶到自己的岗位上,通道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拥挤。陪同的米尔斯少校做了个手势,对他们说道。
费列克和苏菲带着摄像师,紧紧地跟在米尔斯的身后,向大本营走去。
一路上,众人看见的,只是一派紧张繁忙的景象。
赶往机库待命的飞行员成群结队地坐在轨道车上,每个人手里都抱着头盔,神情严峻。前面,还有一位飞行员军官拿着电子板一边比划着,一边飞快地说着什么。
通道两侧的墙壁里,不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米尔斯少校说,那是武器转运通道的轨道车滑行声。母舰舰首的四门主炮,分布上下左右的二十门副炮,以及数以百计的鱼雷发射管,导弹发射井,旋转炮塔,自动引导的交叉防空火力网,都靠这母舰内纵横交错的武器运输通道实现补给。
一打起仗来,最能代表战舰内部人员的声音,或许就是这轰隆隆的声响了。
据说不少老兵退役之后,只要一乘坐景区的老式观光列车,听到这类似的声音,就忍不住泪流满面。对他们来说,这声音代表着他们人生中最宝贵的那段时光。
通往大本营的核心区的通道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自动门。每一个门上都贴着不同的标示。有些通往动力室,有些通往电子室,有些通往参谋部。官兵们在这些自动门里进进出出,络绎不绝。所有人都是急匆匆一路飞奔,争分夺秒。经常看见自动门刚刚打开,门里门外的人就撞到一起。不过,没有人抱怨,甚至来不及叫疼,就各自冲向各自的目的地。
进入大本营之后,人就越来越多。
作为整个东南联军的大脑,这里不但聚集了最优秀的参谋,还聚集了来自不同舰队的联络官。
这些身穿不同制服的军官,在宽大的大厅里忙忙碌碌。一些人坐在天网控制台前,戴着耳机,冲通讯器疯狂地吼叫着。一些人则围在电子星际图前钩钩画画指指点点。一个个并列在一起的圆形大厅里,随处可见手拿文件在通道上百米冲刺的参谋,也随处可见一群不同舰队的联络官追着一名大本营军官不停的发问或恳求。
苏菲和费列克,跟随在米尔斯身后,一边向核心区挤去,一边仰头看着巨大的天网大屏幕。
数以百计千计的屏幕,就在眼前的半空中盘旋着。信号已经稳定了下来。不少屏幕上,都可以清晰地看见向这边疾扑而来的西约舰队。
那是一波让苏菲和费列克情不自禁停下脚步,震撼得无以复加的金属海啸。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无数的西约战舰,在远视仪镜头上狂飙突进。左翼,中路,右翼,密密麻麻的战舰组成了一个个三角突击阵型,宛若奔驰的兽群般,沉默而疯狂地向这边袭来。
从屏幕上的数据可以看见,短短十几分钟时间,西约战舰就已经整体向前推进了十万公里。而突前的舰队,更是已经脱离其主阵,向前推进了近二十万公里。
“上帝。”身后,传来了摄影师震惊的声音。
这位扛着摄像机的中年人,拍摄过无数的战争场面,却从来没有看见过如此恐怖如此震撼人心的场面。
听到摄影师的话,一直走在前面的米尔斯少校在通往核心区的自动门前停了下来。
这位前勒雷联邦斯迈酒店的少东,一年前奔赴玛尔斯加入匪军的年轻少校,一边在智能门锁上验证了身份和权限,开启了自动门。一边淡淡地道:“这里没有上帝。如果有的话,那么,他不叫黑斯廷斯,就一定叫田行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