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车头处,微微打量横陈面前的黑色大铁门,与此同时,不时搁哪个犄角旮旯,嗖,就卷起了一股小旋风儿。
小风吹呀吹,就这么来到我脚下,唰,又散了。
此乃何兆呢?
我心中一动,眼光流转间,视线就落在小仙女儿的胸口上了。
C兆!
我一扭头:走,我们去叫门。
小仙女儿:好咧!
妹子欢快地跑到前面,到了大铁门处,伸手握了小拳头,对准大门,砰了个砰砰砰!
我抱臂立她身后,一脸的无语。
妹妹呀,咱这是上门给人家看病来了,不是打家劫舍来了。
我黑脸冲上去,对了铁门四下一打量,在铁门右侧上方发现了一个门铃,外加一个监控探头。
我伸手,摁响了门铃。
门铃刚响,就听里面传出一个老太太声音。
来了,来了,哎哟,这谁呀,亏得这门是铁的,要是木头板子拼的,不得给砸巴烂了呀。
我瞪了眼小仙女。
小仙意识自个唐突了,她吐了下舌头,不好意思地移步猫我身后了。
门里边一阵哗啦啦,吱嘎一声后,大门开了。
站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老太太,她人很瘦,长了满脸的慈祥皱纹,外加一头的灰白短发,这个样子,我估计,没有八十,也得七十多了。
老太太立门口,先是打量下我,又看了看小仙女,接着她一乐:哟,这姑娘,长的真俊呢。
小仙女不好意思了。
我笑说:奶奶你好。
老太太又是一乐:小伙儿嘴真甜,不认不识的开口就叫奶。对了,你们这是
我说:我姓范,叫我小范就行,这是我助手,小季,你叫小仙儿吧。我们是王大夫介绍来的
老太太恍然:哦,知道了,知道了。你们是给铁蛋儿看病的对不对?
我一怔。
老太太又乐了下说:哈,铁蛋就是我那疯儿子,他大名,罗红军。来来,快屋里来,王大夫是好人呐,我这两条老风湿腿,要不是他,我早就瘫床上了。
我心里头明白了,敢情这位奶奶是罗冰的亲奶奶,罗先生的亲娘啊!
这世间,谁最疼自个儿?除了爸妈,好像真没外人了。
儿子有病了,还得老娘过来给照顾。
唉,这个罗红军先生,你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呢。
想到这儿我说:是的,奶奶,我们就是给您儿子看病来了。
老奶奶笑说:那还不赶紧进院,搁门口站着干啥,这天,怪热的。来,进来。
迈腿进了院儿,帮忙将铁门关了。
我转身,这才看清,这是个很大的四合院。
院子里,非常宽敞,角落棚子上搭有架子,分别种了葡萄和葫芦。
棚子一旁,立了两棵挺高大的香椿树,树底下摆了一个茶案子。院子当中央的位置是个水池子,附近支了个大大的太阳伞,下边儿有一个桌,桌上放了不少的菜。
老奶奶热情地招呼我们在那个放菜的桌子边上坐了。
然后,她拿过一个袋子,一边掐四季豆(北方叫豆角)一边跟我们说:王大夫一早打电话来,说你们要过来,我这撂了电话就出门买菜。看,这排骨,可新鲜了,都是在早市买的,还有这豆角,奶奶中午给你们做排骨炖豆角吃。
我说:奶奶,你不用忙活,我们随便吃什么都行。
老奶奶:那怎么能成,这姑娘,真俊,一看就知道是娇养出来的,可不能搁我这受一星半点的委屈。来,你们歇着,对了,喝茶吗?那有个茶盘子,怎么泡我不懂,你们要喝,随便弄。
我摆手说:不了,不了,那个,罗先生呢?
老奶奶掐豆角的手一停,自顾叹息说:趴窝了!
我一愣:趴窝了?
老奶奶:是啊,挺大个人,也没多老。你说我,我今年都八十二了,我一天到晚都闲不下来,一闲都觉得浑身难受。这铁蛋可倒好,五十刚出头的人,天天搁那屋里半死不活地躺着,这会儿,光也不敢见了,这不,搁北屋,拉了个大厚窗帘子趴窝呢。
我想了下说:奶奶,我想见一见罗先生。
老奶奶:就搁这,进去正屋那门,沿那个厅西边绕过,往里走,西北角那儿有个门,你推开,就见着他了。
我说:行。那个,仙儿啊,你陪奶奶,帮着奶奶一起打个下手啊。
小仙女:好的,饭饭,我来陪奶奶,你忙去吧。
我辞别小仙女和奶奶,辨清楚方向,拾步,走进了正屋的门。
门里很亮堂,家俱很名贵,收拾的很整齐。偶尔能见到一两样,很漂亮的古董。
我按奶奶说的,在门口厅那儿,拐了个弯,又进到一个小走廊里,走过六七步,西北角那儿果然有个实木的门。
门关的很严。
我立在门口,收拾下情绪,屈指,轻轻叩了三下。
谁呀
我一愣,这动静,怎么听上去,半死不活的,不像是个玩拳的国术高手啊。
罗先生吗?我是王大夫介绍过来的
啊门儿没锁,你进来吧。
我轻推门。
光线一暗。
仔细看,这是间很大的书房式的卧室,对面是一排排的书柜,柜上堆了各式的线装古书,外加瓶瓶罐罐说不清的瓷器古玩。南侧一边,摆了一个大大的书案,案子上有台灯,文房四宝,外加各式的玉器,古玩小件,零零散散放了一桌子。
书案对面,则是一张大木头床。
床是特制的,床头北侧有一小排的书柜,上面堆满了书,人躺这床上,伸手就能够到书来读。
屋子里有空调,冷气开的极低,我开门,适应了一下,这才进屋,反手将门关上。
床上躺了一个人,盖的是厚厚的鸭绒被,身上穿的是那种加厚的纯棉睡衣。这人,头发挺黑的,五官气场,很是有股子书生霸气,指点江山的桀骜不训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