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大庸医

作者:伸笔码良

    周进脸色铁青坐在椅子里,一言不发狠狠地瞪着黑女人。

    他咬着牙,腮帮子上的肌肉全都高高鼓起。

    他已经愤怒到了极致,眼珠子里迸射的全都是浓浓的杀气。

    而他那几个员工,明显是吓傻了。

    尤其是几个妹子,眼睛直直地看着黑女人,仿佛根本不相信,发生的这一切是真实不虚的事实。

    至于我,在愤怒之后,我又走神儿了。

    我想起了老师的话,他说过,这个世界的善恶是对等的。世上有多少善,就有多少恶,世上能有多大的善,就会有人造出多大的恶出来。

    善恶并存,有善、亦有恶,这才是我们真实的世界。

    这个观点,很难被那些圣母、圣公们所接受。

    包括我亦是一样。

    山上时,我不太赞同老师的话。

    直到那次,我在广州火车站,我偶然遇见的一幕彻底震动了我。

    当时,一个年轻女白领模样儿的人,正拿了一个矿泉水瓶,蹲下身,细心地去喂一个因天热而导致轻微中暑的老人。

    她怀里抱着老人,并且好像已经打了120急救电话。她动作细心,关切,无微不致。

    而就在她不远处,二十余米外,一个小偷,正偷偷摸摸地去拎一个围观旅客放在脚边的行李。

    我站在远处,明晃晃地看到了这整个一幕。

    这就是我们的世界,这就是生活在世界上的,形形色色,不同品性的人!

    老师在讲过那句话后,他还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

    行善,但不要让人生行恶之念。

    这话很简单,比如说,老人倒地你要扶。

    我相信,如果你做足准备工作,拍了照,录了音,摄了像,找到证人之后。就算这个老人真想讹,他也讹不成。

    同理,一个长的漂亮的女孩儿单独遇到男人的时候,这本身就是将自已变成对方潜在的可犯罪对象了。

    所以,她必须回避,或有可靠第三者保护才行。

    当然了,如果这妹子长有三尺长的护心毛,两绺六七八公分长的大鼻毛,以及那一头半年没洗的乌黑长发。

    我相信,就算倒找给那人钱,那人也不会生出什么犯罪冲动。

    医生亦是一样,尤其我们这些无证的医生。

    想要行善,必须给自已挂上真正大庸医的帽子。

    他恶,你比他更恶!他狠,你要狠过他一千倍,一万倍!

    黑女人嘶吼一通,然后她扑打着站起,指着周进说:“你个庸医,你等着,你等我告你吧!哼!”

    骂完,她转身,又跟个贼似的,嗖嗖就跑到了外面。

    屋子里很静。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射到了周进的脸上。

    周进嘴角在轻轻地抽动,他好像要呐喊,要骂,但他克制住了,他死死地咬着牙,面色无比铁青,他在跟自已的情绪做着激烈的斗争。

    稍许。

    他突然轻轻抬手挥了一下说:“都干活儿吧!”

    他说的很轻,很轻,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而在周进说完这句话的同时,我意识到,如果再不现身,我可能会失去一个最佳的时机了。

    我先是递给姬青一个稍安的眼神儿,接着起身,径直走到了周进办公桌的面前。

    周进抬头看了一眼我,目光中略有怀疑。

    我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扭头看了眼四周后,尽量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对他说:“周先生,我需要跟你在一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谈一下。”

    这句说完,周进脸色铁青,目光中明显有了层鄙夷和愤怒交织的神色。

    我知道,他是把我当成黑女人一伙的了。

    我们两拨人,前后脚进来。前一个求他给人治病,后一拨拉了人家的小护士胡扯个没完没了。

    这事儿,搁谁都得起疑。

    “有什么好谈的,说吧,你们想要什么?”周进冷冷。

    我保持微笑:“我想最好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话好。”

    周进轻哼:“好啊,跟我来吧。”

    十五秒后,我起身跟周进来到了他的配药室。

    一个空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屋子。

    关上了门。

    周进抱臂上下打量我说:“做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做这一行?”

    我笑了:“周先生,我现在不反驳你的话。但我想说的是,这一系列的事情它本身并非是想从你身上讹一笔钱。事情远没那么简单,这件事从始到终都是为了,能够控制你。”

    “我相信,接下来,会有电话打过来。对方,可能是你熟悉的人,可能是你不认识的,甚至,还有可能是一个医疗卫生部门的小官员。“

    “这些都有可能,而他们这样做的最终目地,就是想让你知道,你欠了他们一个很大的人情。再接下来呢,他们会提一些在你看来非常合情理的小要求。他们会让你给人看病,或是让你见一见什么人,怎样。“

    “由于你欠了他们的人情,所以你必须出面。即便你心里一万个不愿意现身,但是没办法。“

    “而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你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很有性格的人。你不肯为钱,为什么事而屈服于别人。“

    “但现在,你遇到的这个麻烦不同。因为你知道,如果把这件事扩散了。就算是你真的治好了那个老人,你一样要背上非法行医的罪名,从而导致诊所关闭,乃至进局子,被罚款等等一系列后果。“

    “你应该也有家,也有亲人,所以,这件事上,你跟他们赔不起。“

    周进听我把这一大段的话讲完。

    他用不解的目光看着我,然后他说:“你是什么人?你又想来干什么?“

    我想了想,我对周进说:“我很年轻,你比我大很多。我应该叫你一声叔。但是现在,我不想叫你叔,因为,我更愿意尊敬地称你一声,长桑脉传人!“

    当最后五个字,从我嘴里说出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