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大庸医

作者:伸笔码良

    我一时懵了,急忙扶了冯教授说:“冯老,冯教授,你放心,我给你治,不管花多少钱,我都给你治。经典无弹窗”

    岂料话刚出口,冯教授哈哈一阵大笑,挺身而起。

    我呆了。

    这得道高人,果然不是我等凡人能揣测。

    冯教授笑过,又咳了两下,接着他大口喘粗气,手捂肚子反复揉过许久,这才长长吸了一口气。

    “够劲!”

    冯教授叹了一句说:“真是拳怕少壮啊,这年轻人,拳头里的那股子阳烈劲儿,不是一般人能挡的东西。小伙子啊,你成了!”

    我喃喃说:“就这么成了?”

    冯教授又做了两个深呼吸,接着他拿苹果吭哧咬了一大口嚼着说:“你面前的这个老头子,就是个疯子。我这么个疯子,别的本事没有,挨打的本事还是有的。可你给我打倒了。”

    “已经很久没尝过这么够劲的内家拳头了。小伙子,你不错呀。”

    冯教授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不无感激说:“多谢前辈提点。”

    冯教授点了点头后,他又说:“能把烧神火引出来了,还得学习怎么来控制这个火候的旺小,强弱,急,缓,轻,重。”

    我说:“怎么来控制?”

    冯教授说:“以息来控,呼吸……真人多以踵来呼吸。但就是这么个‘踵’字,在千百年来,困住了多少内外功夫大家,困住了多少丹道名士。”

    “有人说了,这个呼吸是用观想法,就来意守脚后跟呼吸。结果,练来练去岔了路子,人差点没疯了。还有人,说是用会阴,还有人说是涌泉,还有人讲是三阴交……”

    “古人就是这样,操蛋!”

    冯教授骂了一句,又接着骂:“要么干脆不讲,要么讲了,就讲他个明明白白,这***,坑爹呀!“

    骂完了,冯教授又吃了口苹果说:“我研究这个‘踵’吸,我沉了多年的心血,疯了至少五次!终于让我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我静心以听。

    冯教授:“踵吸讲的不是一种呼吸的方法,而是一种境界,一种感受。这个用大白话讲就是,控制和体会你汗毛孔的微妙呼吸,然后将呼吸之力聚到丹田。到了这一境界,你自然可以感受踵吸,是个什么东西。”

    话音一转,冯教授又说:“把咱们人,搁电子显微镜底下给无限放大了,你们可以看到,人体跟外部其实是互通的。每个毛孔,每寸肌肤,无不参与了呼吸。内家拳说是练的拳,其实也是以武入道的方式。”

    “火烧神是内家中,动之极致的方法。领悟了这个,还要用静来养力。何为静,就是打坐,站桩,不动。体会呼吸。“

    “开始时候,我们体会的是肺的呼吸,到了后面,就是胸膈,再进一步,就是皮肤,丹田。”

    “小伙子,你现在要体会的,就是皮肤与空气的感应!”

    “静室中,感受空气流动,感受皮肤呼吸,感受那一道道微妙的气流。”

    “有了这个感受,你体会到这一层东西,更进一步感到了踵吸。你的内家拳,便可刚可柔,收放自如了。”

    “此外……”

    讲到这儿,冯教授忽然含笑不语。

    我不解。

    然后我说:“冯老啊,咱们,可不能学那古人呐。”

    冯教授黑脸……

    接着他一挥手说:“你感应到了踵吸,那什么,你就知道,那彭祖讲的,不是狗臭屁,而全是真东西了!“

    我微惊之余,我说:“多谢冯老提拔,多谢冯老提点!”

    冯教授长叹说:“你小子命好哇,命真好。有高人给你打底子,学了那么多年,这有了个好底子。再学别的,就一点就通了。不像我们呐!妈的,疯了十几次,才算搞明白怎么一回事儿,行了!我得回去讲课了。”

    我一愣:“冯老,您,您在精神病院讲课?”

    冯教授哈哈笑说:“几个老病友,都是疯子,大家没事儿轮流当老师给对方讲课。什么都有,物理,化学,数学,天文,哲学,文学。你要是有兴趣,改天过来听听吧,保证你大开眼界!”

    说完,冯教授起身,把苹果兜子一拎说:“下次来,多买点啊。都得意这口,这么点,不够分!”

    说完,老教授唰唰几步走到门口,又一弯腰,钻出了会客室,飘然而去。

    我望着老教授离去的背影。

    我有一种说不出的穿越感,我仿佛到了古时,旧世,刚刚与一个得道高人,会过面,谈了话,受了指点。又好像,穿到了,某个未知的空间里,面对着一个身负大能力的人聊天谈话。

    小司马说过。

    这个世界上,社会,国家的根本,就是想办法解决和帮助老百姓怎么平平安安,稳稳当当地生活。

    一切与这个原则相背离的,都是异端!

    所以,冯教授,他只能是用一种异端的身份,永远地生活在精神病医院里。

    我忽然又联想到了自已。

    到最后,我是否会成为一个异端呢?

    我静了心,仔细想了想,我觉得不会。

    如果,老师要把我培养成异端,他不会放我下山,他会时时掌控,带着我,满世界的走,过着游离于社会边缘的另类生活。

    但现在,他放出我了。

    这个用意,已经非常清楚。他就是不想让我成为一个异端!

    俗!

    我要俗,但同时,要掌握好这个火候,一直地俗下去!

    思忖间,忽然我发现眼前站了一个人。

    收回神一打量,才看到是个中年护士进来了。

    她白了我一眼说:“小伙子,跟精神病人聊天,要小心一点。他们脑子都有问题,别聊来聊去,给你变成精神病了。哟,这多好个小伙,哪个学校毕业的?”

    我咧嘴一笑:“没上过学,山上下来的。”

    护士一哆嗦,末了用一种看病人的眼神,仔细打量我。

    我低头,黑脸,不再说话,转过身,慢慢走到门口,然后撒丫子就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