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天已蒙蒙亮,张毅城本想开车找一家宾馆把周韵然先安顿下来,但到宾馆一问就傻眼了,星级宾馆一天的房费就五六百,自己钱包里那俩钱还真不够,太差的宾馆吧,还真不好意思把人家姑娘往里带,这张毅城多少也继承了一些张国忠张国义兄弟俩吹大牛好面子的基因,怎么说自己也是开着奥迪来的,好不容易充一次大头吹吹牛皮,怎么好意思带着人家姑娘去住大车店呢?
眼见着路灯熄灭,马路上人车渐多,而周韵然这两天连饿带吓的显然是累坏了,就在张毅城开车找宾馆的时候干脆趴在副驾位睡着了。一看周韵然睡得还挺香,张毅城干脆把车靠在了路边,自己也呼呼地睡了起来,等一睁眼已经快十点了,期间就记得迷迷糊糊接过李二丫一个电话,说的什么也没听明白。
发动了汽车,张毅城直奔老刘头家。老刘头前后买了十几套房,一半租着一半空着,空着的房子也都是生活设施齐备随时待租,与其让周韵然去住宾馆一天五六百地烧钱,还不如安顿这丫头先住那里,反正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表妹!醒醒!”到老刘头家门口,张毅城推醒了睡眼惺忪的周韵然,“看看这地方怎么样?”
“这是哪儿啊?”周韵然睁开眼,发现车子似乎是在一个居民区里,环境虽然不如红港花园那么高档,但规划得也还不错。
“这是我大爷家!”张毅城道,“他老人家在这儿有十几套房子,一半都空着呢,随便挑一套你先住着吧!”
“你大伯是倒腾房子的?”周韵然一愣。
“他钱多没地方花而己……”张毅城开门下车,“走,跟我先上趟楼,我大爷跟我爸去外地了,我大妈在,打声招呼就行了!”张毅城准备带着周韵然见见大娘,熟归熟亲归亲,住人家房子,总得让房东见见房客吧?
“咦?这层楼,怎么就一户啊?”刚一进楼门,周韵然就是一愣,一般的板楼单元房,一层楼怎么说也有两户人家,有的老楼甚至一层三四户、四五户的都有,而此时这个楼层就右手边有一个防盗门,其余的地方都是墙,防盗门对面的位置似乎也应该有个户门才对,但这个位置却是实打实的白墙。
“这一层都是我大爷的,原本是三户,让他打通了,就留了一个门,里边绕来绕去跟地道战做的……”叮咚一声,张毅城边解释边按下了门铃。
“呀?毅城啊?”门一开,张毅城差点儿吐出来,开门的竟然是老刘头。
“大……大爷……你……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们坐今天早晨的飞机回来的,刚进门!”说着话,老刘头也注意到了站在张毅城身后的周韵然,“这……这丫头是?”
“这是……”张毅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完全没想到这群爷爷们已经到家了,也只能随机应变信口胡编,“这是我新交的朋友!”张毅城把嘴凑到老刘头耳朵边上耳语道,“我爸我妈还不知道这事呢,我想带过来让我大妈先瞧瞧!”
“哦!”老刘头立即一脸堆笑,“别在这站着,来来来丫头,快进屋!”
“这是我大爷!”张毅城赶紧介绍,同样把嘴凑到了周韵然耳朵边上,“我也不知道这群老家伙忽然回来了,你配合一下!”
“大伯好!我是周韵然!”周韵然的嘴倒是挺甜,微笑着鞠了个躬,虽然不知道张毅城指的配合究竟是怎么做,但基本的礼仪还是很到位的。
一进屋,张毅城彻底傻了,只见沙发跟椅子上,除了张国忠、秦戈、大手刘一应俱全之外,还多了个不认识的矮冬瓜,一屋子的群星荟萃,早知道他们在这儿六方会谈,他妈的就不来裹乱了,这赤裸裸的逃课被老爹逮个正着啊,本来还惦记等老爹回来邀动请赏呢,现在看来不先挨顿骂就很不错了。
“哎?这个时间,你怎么不去上课?”一看来者竟然是张毅城,还带着一个女孩子,张国忠也是一脸的疑惑。
“我……我们放假了!”张毅城眼珠一转,瞎话基本上是同步生成,“马上高考,老师说可以在家自习!”
“放假了?放假为的是让你自习,你不学习出来瞎跑什么?”当着众人的面,张国忠也懒得揭穿这个宝贝儿子,自己也不是没当过老师,高考前,学校的确会放假,但一般是提前一周,最多不过提前十天,哪有提前一个月就放假的?“这是?”教育完儿子,张国忠不由自主地注意到了周韵然,只见这姑娘似乎比柳蒙蒙整体大了一圈,长得不如柳蒙蒙那么清秀,但却挺有气质的,身板也不像柳蒙蒙那么弱不禁风,乍一看倒像个模特。
“我是周韵然,我是……”周韵然斜眼看了看张毅城,“我是张毅城的同学。”
“哎呀别同学了!来丫头,坐,别光站着!”老刘头打开冰箱拿了两瓶进口果汁,“这是咱家毅城新交的小朋友!”
“啊!?”张国忠一口茶差点喷出来,继而惊里带笑地又把周韵然打量了一遍,“好啊你个小兔崽子,一天到晚不学习,你就……嗯?”虽说表面上是在谴责张毅城,但看态度,谁都知道这张国忠说的是反话。
“哈哈哈……张掌教,别太守旧了!”一旁的秦戈忽然开口,似乎是在替张毅城开脱,“在美国,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如果对异性没兴趣,父母一定会带孩子去看医生的!”
“哎呀,姑娘,你这个眼光挺毒啊!我们家毅城,那可是好孩子中的好孩子……”老刘头拧开一瓶进口果汁递给了周韵然,自己则坐在了周韵然的旁边,“毅城这孩子,最大的特点就是诚实,从来不懂说谎!”
说实话,周韵然的脸早就比西红柿还红了,完全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屋子奇形怪状的老人家你一言我一语貌似已经把自己内定成张毅城的女朋友了。偷眼看了看张毅城,只见张毅城的脸色比自己也白不了多少,虽然脸上挂着假笑,但鬓角的汗却在一层一层地冒。
“对了大爷,秦伯伯!我有样宝贝给你们看!”说实话,张毅城也崩溃了,冷不丁想起自己把日本刀也带来了,干脆拿那个解围岔开话题吧!再照达么发展下去中午喝顿喜酒下午就得入洞房了。
“你小子,能有什么宝贝?”张国忠一愣,看儿子刚才进屋,手里拎了个大木匣,单看匣子的用料似乎不是个简单玩意儿,难不成那就是所谓的宝贝?
“来,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八格亚鲁宝刀!”张毅城果然从椅子底下拎起了木匣,继而从木匣中拿出了那把日本刀。
“这是……”老刘头接过日本刀,轻抽出鞘,一股沁人心脾的寒光差点闪瞎老刘头的狗眼,“奶奶她娘个孙子的……”老刘头把手指搭在刀背上从头摸到尾,“这刀你小子从哪儿弄来的?上仙,你懂不懂日语?看看这上头刻的什么鸟字?”自己摆弄完之后,老刘头出乎预料地把刀递给了秦戈,看来老刘头只能从锻造层面看出这是一把好刀,但对于刀的名称及渊源却一无所知。
“千鸟切?”秦戈似乎认识日文,接过宝刀之后仔细看了看刀身上的铭文,继而从头上拔下了一根头发,放在刀刃上轻轻一吹,只见头发瞬间而断,真正的“吹毛断发”,“真是好刀!我会尽快确定这把刀的渊源!张掌教,你也看看!”
“这是我帮我老伯办事,人家送我的!”张毅城干脆开始眉飞色舞地白话自己去沧州拜访杨庆胜的事迹,此时此刻,最尴尬的无外乎周韵然了,偷眼看了看张毅城,似乎已经完全陶醉在显摆的快感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