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宜修(番外)

作者:北倾

    第二十七章

    远处,隐约有海浪的声音传来。

    此起彼伏的海潮,就像是戚年此刻的内心,被风卷起惊涛骇浪。

    戚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伸出来的手,那惊疑的目光来回地在他的脸上和手上扫了几圈,这才仿佛确信,他是答应了……

    她牵了牵唇,想笑又不敢笑。

    急急忙忙地把手在裤子上用力地蹭了一下,蹭干了水珠。生怕他会后悔一般,稳稳地握住他的。

    直到握住了他温热的手指,戚年才终于有种,他果真让她牵手了的真实感。

    那是和女生完全不一样触感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有力,被她抓在掌心里,指尖所有的触感似乎都敏锐了起来。

    他手指每一处的纹路,略微粗糙一些的指腹,比她要温暖许多的温度。

    戚年低下头,无法控制胸腔内加速的心跳,只能一遍遍地心理暗示——淡定,要淡定reads;!

    然而……

    砰砰砰——

    戚年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唇。

    砰砰砰——

    她忍不住用拇指的指腹悄悄地摩挲了一下他的分明的指骨。

    砰砰砰——

    在离帐篷只有几米远的时候,戚年被纪言信牵住的手微微一用力,拉得他停下来。

    后者不明所以地转头看她,清明的眼神里含着夜色,深沉又幽凉。

    “那个……”戚年被他的眼神盯得整张脸发烫,但依旧鼓足了勇气开口道:“你之前问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

    纪言信挑眉。

    戚年有些紧张,手心里汗湿的感觉让她胆怯地松开手。

    她低着头,声音磕绊:“我一开始……就喜欢你了。很早很早,在航站楼的停车场那次。”

    “也许你会觉得一见钟情很荒谬……但它就是这么发生了。”

    这句话倒是说得很流畅。

    戚年暗暗吐出一口气,连直视他眼睛的胆量也没有:“我是很认真的在追求你。”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直到自己也无法承受过速的心跳,急急地喘了口气,埋头就跑了……

    七宝不明所以地跟在戚年身后小跑,见她动作灵敏地钻进帐篷,正要矮了身子从帐篷挡风的缝里钻进去。

    刚趴地,就被戚年挡在了外面,只有一个脑袋探进帐篷里。看着戚年身手利落地翻身躲了进去。

    它歪了歪脑袋,轻轻“呜”了声。

    纪言信神色莫名地看着又一次落荒而逃的戚年,不远处的篝火在他眼底映出明亮的火光,让他那如同掺了墨色的眼神愈发得深不可测。

    他微蹙了蹙眉。

    这人……

    非要每次告完白,都把人甩在原地,自己却溜之大吉吗?

    他站了片刻,似乎是轻叹了一声,又似乎是在笑。

    低着头,走到帐篷外。

    放轻了力道,轻轻地踢了踢只露出个尾巴在外面的七宝:“走了。”

    被踩了尾巴的七宝立刻匍匐着,钻出来。

    耳朵上柔软的毛已乱成一团。

    偏偏它还一脸傻气地看着他,高兴地摇尾巴。

    这副蠢样,倒跟里面的人,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啊reads;。

    ——

    戚年竖起耳朵,听着他的脚步声走远了。隔壁的帐篷里,拉链被拉开的声音反复响起几次后,终于松了口气,小心地呼吸起来。

    放松下来,才发觉背上已经湿了一大片,这会凉凉的,泛着冷意。

    她爬起身,咬着他刚才递给她的手电筒,就着那微弱的光翻了一包纸巾出来,潦草地擦完汗,脱力地躺在睡袋上直喘气。

    几句话……却累得她脑袋晕晕的。

    不知道他这一次,听进去了多少?

    这么胡思乱想着,连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知道。

    等再次有意识,已经是凌晨时分。

    篝火的火势减弱,倒映在帐篷上的火光只有小小的一簇。

    山里的夜晚,温差大,凌晨时更是寒凉四溢。

    戚年忘记钻进睡袋里,被生生冻醒。

    她凭借着本能,迷迷糊糊地把自己套进睡袋里,温暖的触感围上来,戚年只来得及满足地叹了一声,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外面吵闹得让纪秋睡不着。

    她揉着酸涩的眼睛醒过来,凌晨正是倦意正浓的时候,她懒懒地闭着眼,轻轻地推了推戚年:“戚姐姐,天亮了吗?怎么那么吵?”

    戚年浮在最浅层的意识像是被一个牢笼困住,浮浮沉沉间,被带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纪秋这一推没推醒她,倒让她在这样不安稳的环境下,神经紧张起来。

    纪秋手肘撑在睡垫上,半坐起来,侧耳听了片刻,嘀咕道:“是不是外面有人在吵架啊?”

    那声音,还不止一个。像是很多人,在为什么事情争执。

    纪秋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些。

    她往戚年身旁凑了凑,结果……听到了很细小的啜泣声。

    纪秋忙低头去看,黑灯瞎火里,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戚年啜泣的声音,渐渐清晰。

    她脑子一炸,第一个念头是——堂哥对她做什么了?

    但理智一回来,她甩甩头,有些害怕地压低声音叫戚年的名字:“戚姐姐,戚姐姐?是不是做噩梦了?”

    戚年依旧没有醒来。

    纪秋胆子小,帐篷里唯一的光源只有外面篝火倒映的火光。这会一悚,被吓得也带了哭腔:“堂哥……堂哥!”

    刚呜咽起来,帐篷外就传来一道略微沙哑的声音:“怎么了?”

    那声音像是刚睡醒,含了几分慵懒reads;。

    得到回应,纪秋一抹眼泪,犹带着几分惊悸:“戚姐姐在哭,我叫不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