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佳瑶和夏淳于默默地跟着尤氏回到侯府,进了门,夏淳于就说:“你先回去。”
叶佳瑶疑狐地睃了他一眼:“为什么?”
这事百分百的跟她有关,而且不是什么好事,但不管是好是坏她都有知情权,她最不喜欢被蒙在鼓里,虽然她知道,淳于是为她好,可她并非弱不禁风之人,嗯,外型上看也许是弱了点,但她认为自己的内心还是比较强大的,生死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夏淳于犹豫着,他是不想瑶瑶生气,为这种事情气坏了身子划不来,好不容易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淳于,让她知道也好。”尤氏道。
夏淳于不做声了,既然母亲这么说,那他还能说什么呢?
进了屋,孙妈妈给大家上了茶,就退下了,还体贴的把门给关上,说这种事情,少一个人在场少一份尴尬。
屋里只余母子媳妇三人。
尤氏先浅呷了一口茶,平定了下情绪,方才道:“刚才你们既然都听见了,想来也猜到了个大概,还是上次瑾萱被劫持的事,有些心思叵测之人借题发挥,造谣生事,想要把瑾萱踩下去,破坏侯府的声誉。”
叶佳瑶脑子里嗡的一下,旋即一股怒意像地底涌出的岩浆,翻滚而上。
尼玛地,果然是为这事,林氏是吗?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一计比一计拙劣,一计比一计恶劣。
难怪尤氏气大了,外边的人就算了,周氏怎么说也是夏家人啊!
看叶佳瑶脸色发青,尤氏道:“你也不用生气了,该处置的人都处置了,相信过了今日没人再敢嚼舌根。”
尤氏这么说的时候,眼中都还透着一股狠意。她极少发这么大的脾气,但并不代表她软弱可欺,侯府的声誉更不容侵犯,谁来犯,她不怕拼个你死我活。
叶佳瑶想说:这事应该让她亲自出马,狠狠削那些不要脸的贱货。
又瞪夏淳于,你丫的看来是早知道,却不告诉我,难怪最近她出门去,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很怪,很担心的样子,怕她承受不了么?
尤氏道:“我看周氏没这么容易打发,待会儿肯定过来哭闹,瑾萱,你就别管了,呆自己屋里,这件事我来处理,淳于,你留下,我还有事跟你说。”
这是要让叶佳瑶回避的意思。叶佳瑶虽然很好奇尤氏要跟淳于说什么,不过,还是屈膝一礼,先退了下去。
也没有回小院,而是在外头院子里等淳于。
刚才是怒火中烧,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这件事尤氏出面才是最妥当的,名正言顺,理直气壮,她自己出面多少有些难堪,就连淳于出面都不行,人家会说淳于是怕别人说他戴绿帽子。
林氏被休,多少让叶佳瑶有点意外,裕王不是很爱林氏吗?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甚笃,结果,说休就休了,而且,只因为林氏当了一回长舌妇。还是说,裕王这个人心太狠,血太冷,在他心里,宏图霸业才是最重要的,一切阻碍他前进步伐的人和物都会毫不犹豫的抛弃,铲除。
当然,她不是同情林氏,对敌人,她同样不会心慈手软,做了就要承担后果。
至于周氏,她更不会同情,自作孽不可活。
尤氏骂得好啊,住侯府的宅子,拜侯府的祖宗,拿侯府的好处,干的却是对不起侯府的事,休一万次都够了。
算了,既然尤氏能解决,她就躲在后面当一回受害者,弱者吧!
叶佳瑶一离开,尤氏就对淳于说:“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听说了?”
夏淳于点点头:“听说了。”
尤氏薄责道:“你听说了,怎不告诉为娘,任由她们肆意诋毁?”
夏淳于道:“儿子以为清者自清,且这谣言查起来颇为棘手,难不成还跟人打一架?不理她们就是了。”
尤氏恼道:“不理?不理能行吗?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你一向是个爆脾气,这会儿倒是能忍。”
夏淳于讨好道:“儿子不是找不到机会治她们么,还是娘厉害,三下五除二就把问题解决了。”
这话有奉承的成分,但也是他的心里话,没想到母亲这次雷厉风行,使出雷霆手段。他不是没查过,问听谁说的,但他接触的人,都是比较重情讲义之人,能把话传到他耳朵里,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肯说出别人来。对他而言,这简直就是一桩无头案。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尤氏阴郁了大半日的心情总算舒畅了些,喟叹道:“的确怪不得你,女人的事还得用女人的法子来解决。”
“对了,你跟淳风从小感情好,你们兄弟两无话不说,你可知道淳风现在对琉璃到底是怎么个心思?”
淳于踟蹰片刻,试探道:“怎么?这件事,跟琉璃也有关?”
尤氏没有正面回答,却是重重叹息。
夏淳于眉头紧锁,果然如此,琉璃和林氏就是一丘之貉。
“淳风没说什么,但是看得出他过的很不开心。”说到淳风,淳于的心情就很复杂,愧疚有之,心疼有之,无奈有之。淳风和琉璃走到这一步,虽说主要责任在琉璃,但起因却是由他而起。
尤氏叹道:“你找个机会问问他,这样下去可不行,我不想我儿子痛苦一辈子。”
夏淳于错愕地看向母亲,难道母亲有意帮淳风解除这桩婚姻?
想来也是,以前种种,皆是因为太后,如今太后不在了,琉璃最大的靠山倒了,皇上皇后是不会一味袒护琉璃的。
如果琉璃这般不知悔改,往死里作,那么休了就休了,总不能叫淳风白白葬送在这场婚姻里。
想到这,夏淳于呼吸都顺畅起来“是,儿子会好好问问他。”
从尤氏屋里出来,夏淳于就看到叶佳瑶等在寒风中,不由地蹙起眉头:“你怎么站在风口上?”
拉过她的小手,冰的跟冰渣子似的,就捂着搓啊搓。
叶佳瑶问道:“母亲跟你说什么?”
夏淳于皱了皱鼻子,悻悻道:“训我呗,说我没用,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了。”
叶佳瑶笑嗔道:“你就骗我吧!”
夏淳于一本正经地说:“真没骗你,那些风言风语,我是听说了,但无从下手,我觉得,我的实际行动就是对那些谣言最有力的回击。”
叶佳瑶痴痴地望着他,他清湛的眼,柔波浩瀚,深邃无边,难怪这阵子她每次外出,他都作陪,鞍前马后,无微不至,原来还有这样一层用意在里头。
是啊,嘴长在别人脸上,别人说三道四有什么关系?只要他相信她就行了。那些造谣的人,不就是想她被夫家唾弃吗?最后被扫地出门,他就用加倍的恩爱来回击,这法子,虽然收效慢,但会让那些作恶的人更加憋气。
“我都冻死了,快点回去吧!”叶佳瑶决定不再纠结这件事了,她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夏淳于心疼地抱怨道:“身子刚好些,大夫都叮嘱过你要注意保暖,你看你就是不爱惜自己……”
“哎呀,你真啰嗦,比大夫还啰嗦。”
“我想你早点给我生个儿子,当然要啰嗦。”夏淳于嘀咕着,嘴角却是忍不住弯起一丝弧度。姜大夫说瑶瑶体内的毒已经解了,只要好好调养,怀孕什么的没问题。所以,这个话题现在就不是什么禁忌话题了。
叶佳瑶抬眼瞪他:“万一生不出儿子呢?”
夏淳于闲闲道:“那就一直生呗!”
叶佳瑶发起狠来,在他胳膊上重重拧了一把:“你当我是母猪啊,一直生。”
隔着厚厚的棉衣,她那点小力道,就算再用力,顶多也就是被蚊子咬了一口。夏淳于却是夸张的呼痛:“你谋杀亲夫啊!”
叶佳瑶知道他在装,下巴一扬,威胁道:“是不是还想再一下?”
夏淳于抿嘴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来吧,尽情的来吧,我绝不反抗,任你蹂、躏。”
蹂、躏你个鬼,那笑容邪里邪气的,一看就是思想不纯洁,哼!才不上你的当。
这边是蜜里调油,周氏则是在油锅里煎熬。
派了淳文去请老爷,自己在屋里头哭的死去活来,玉莲在一旁干着急,劝道:“娘,您这会儿该去给大伯母请罪才是,跟大伯母好好说说,只要大伯母不追究,这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周氏哭道:“没那么容易,她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一直想把我赶出家门,这次被她抓到把柄,又有皇后为她撑腰,她还不得往死里整我。”
玉莲气苦,她还没嫁人呢,要是娘因为这件事被赶出家门,她还能找到好婆家?还有哪家会要她?
“或者,去求求二堂嫂?”
“呸,她比你大伯母更难说话,况且,我这次是惹了她,她还不得恨死我?”周氏越想越害怕,怎么想都是死路一条。
现在她是真的后悔了,是她猪油蒙了心,琉璃一鼓动,裕王侧妃一边利诱,还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出事,她就真的信了。结果呢?她们自己都倒台了,谁还顾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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