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道事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张励耘、小白狐儿、白合、布鱼、林齐鸣、董仲明和朱雪婷七人分别跃上墙头的时候,外面的喧闹声顿时一静,我便晓得他们已然在短暂的时间里处理好了外面大部分的敌人。及时赶了回来。

    瞧见这七人在墙头屹立,武穆城脸色阴晴不定,而那邋遢老头却注意到了七人手中的北斗七星剑,一脸肉痛地说道:“奢侈,太奢侈了,如此珍稀的龙须木墨晶,竟然被你们浪费到这桃木剑之上,实在是、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北斗七星剑本质乃最为珍稀的天生黑铁木,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南南在制作的时候,于外面涂覆了一层混合着朱砂、龙须木墨晶等物的涂料,使得这剑看起来像是桃木剑一般。邋遢老头不明就里,自然是心疼异常,然而他这话听在七剑耳中,却是赞扬,七人的脸上都不由得露出了骄傲的神色,接着冲我问道:“剑主,七剑既来,有何吩咐?”

    我往后退了两步,这才指着那天王左使的亲弟新球先生说道:“帮我拦住他和其余人,我好有时间将武穆城这龟儿子给拿下!”

    “如你所愿!”

    七剑从墙头飞下。七把剑在空中挥舞,寒光如雪,长剑如林,内中有隐隐龙气激发,却是化作七条隐龙凝于上空,交叠而成了将他们七人融为了一体,接着剑招一变,却是将那搅局的邋遢老头给卷入其中去。

    邋遢老头王新球虽然出生旁门左道,却是个守规矩的人,他先前应邀出手。并不曾想与武穆城一起围攻于我,而是叫光头大汉先行退下,却不知道此人一点进退都不知,反而与其携手,给了我巨大的压力,尽管实在生死较量中,他不会将此节说破,心中也有些不喜,故而朗声一笑,冲着为首的张励耘说道:“好剑阵,老头子我倒是来领教一下,你们这些年轻人,到底能够搞出什么花样来……”

    他是天王左使的亲兄弟,也是神秘的鲁东八连营中人,辈分极高。身手也是匪夷所思,自然有资格说出这话儿来,然而一入阵中,他便发现一件恐怖的事情,那就是自己所面对的这七位年轻高手,居然配合无间,心意如一,完完全全地仿佛一个人一般。

    这事儿就有些恐怖了。要晓得人终究不是机器,阵法千变万化,运转之间,终究还是有破绽可行的,然而面前这四男三女进退之间,竟然涵盖了诸天变化,一如七星北斗,毫无破绽,无懈可击。

    这样的剑阵当真是让人头疼了,因为此进彼退,彼进此退,七人如同一只手掌,灵活得让人发狂,更加让他郁闷的是,本以为即便是法阵严密,他也能够一力降十会,结果真正发挥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这七人,莫不是当今年轻人中的精英高手,每一个单独拎起来,都有让人眼前一亮的震撼之处,实在是无法形成倾倒性的压力,更不用谈什么速度破阵杀敌。

    事实上,就如同卷入了江中旋涡,虽说还能够尽力挣扎,但是终究还是落入了下风。

    什么情况?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但是光是天王左使亲兄弟这一个头衔,便能够让王新球横行一时,然而怎么陡然之间,这个世界好像变了模样一般,七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家伙,居然将他给留在了此处,并且不断打压,几成摇摇欲坠的态势?

    这情况不仅将王新球搞得有些摸不着北,连旁边沾沾自喜的武穆城都给吓愣了。

    哎呀吗呀,到底是怎么回事,要变天了么?

    七个人、七把剑,还有一个江湖宿老,以及场中其余的武家供奉,那战斗是如此激烈,而这些都是宝贵到极点的时间,我哪里能够浪费,当下也是对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杨劫吩咐了一声,让他在旁边掠阵,收拾其余的小喽啰,以及有可能放暗枪的家伙,而后我将手中的饮血寒光剑微微一抖,做了一个邀剑式,对着武穆城说道:“现在终于算是公平了,武穆城,该我们了!”

    武穆城双手紧紧捏着手中那鸡卵粗的短枪,脸上的疤痕像蜈蚣一般蠕动,恶狠狠地咬牙说道:“小子莫得意,你真的当我怕了你么?”

    我平静地说道:“你怕或不怕,我都要杀你,与恐惧无关;拿下你,不过是为了杀武穆王的前奏,若是连你我都难以制住,谈什么别的东西呢?而你也不要太多抱怨,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既是恶人,既行恶事,便要从容地面对恶果,面对着惨淡的人生,以及淋漓的鲜血!”

    我这一番装模作样的话语,让武穆城顿时就火冒三丈,怒声吼道:“乳臭未干的小子,有点三脚猫的功夫,就敢在大爷面前卖弄了,那么让我给你点血的教训,教一教你怎么做人!”

    他的手往身后一抓,却是摸出了一根短棍来,紧接着将双枪往这短棍之上一拧,上面似有机关卡槽,咔嚓一声,竟然化作了一条如龙长枪。

    长枪在手,武穆城立刻摆了一个赵子龙血战长板桥的架势,紧接着这银枪一挑,便朝着我陡然刺来。

    年刀月棍,一辈子的枪,此乃民间俗语,说的就是那枪法,得用一辈子的时间琢磨,而即便如此,倘若是没有悟性,也未必能有成就,而这武穆王的枪法虚实兼备,刚柔相济,出招时锐不可当、虚实相生,让人觉得颇为犀利,我不明就里,当下也是出剑与之周旋,一经交手,方才得知此人却是以力度见长的大封大劈和猛崩硬扎,刚柔兼施,实在是了不得的枪法手段。

    这长枪可比短枪雄奇,我与他酣战十数招,却见武穆城风格陡然一变,身子一扭,长枪横扫,立刻展现出优美功架,这劲力饱满、步活身灵、枪路纵横、变化多端,端的是“枪似游龙扎一点,舞动生花妙无穷”,让人叹为观止,心生寒意。

    武穆城是我见过的玩枪者中,最溜的一个。

    不过也仅此而已。

    在于他将这长枪舞动成一道旋风的时候,我却是将全身魔功提升到了巅峰状态,手中长剑与心中意志凝成一线,紧接着我一个箭步前冲,对着前方的空隙平平地刺出一剑。

    这一剑,既没有“依然秋水长天”的雄奇,也没有“西江月”的一往无前和犀利。

    它就是那么普普通通的一剑,与寻常人刺出去的,几乎没有太多不同。

    然而即便如此,它终究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我这一剑,穿过了万千枪影,最后落在了武穆城左边的手腕之上。

    饮血寒光剑一带一划,却是将武穆城大半个手掌都差点斩了下来,不过即便没有,那家伙也是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叫声,紧接着抽身疾退,然后握着血肉发白的伤口,一脸难以置信地冲我喊道:“这怎么可能,你这一剑如此随意,我明明感觉可以避开的,为什么最后还是被你伤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