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受到身体骤然一紧的瞬间,我下意识地朝着缝隙里面用力,结果没有等我反应过来,那七八条触角就从虚空之中陡然伸了出来。死死勒住了我的全身。
那玩意别看着滑腻无骨,但是上面却有着恐怖的力量,一发力,我便感觉到自己的骨骼在喀喀作响,胸腔里面的空气越来越少。每吸一口气,都感觉到喉咙和肺部火辣辣的,直烧得慌,就好像是喝醉了酒一般。
而当我抬起头来的时候,从交缠在一起的触角间隙中。能够瞧见那硕大的眼睛正中,瞳孔里流露出一丝恶毒而又得意的光芒来。
追了这么久,你终究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是这个意思么?
我心中一阵火气,感觉到自己快要被这狗东西给绞杀至死了。搏命的心态也生了出来,不用结印,直接一阵魔威离体,朝着上方的敌人冲击而去。
阿普陀是深渊魔王,不知道跟这家伙的本体孰高孰低,但是这魔威延展,却使得那玩意的动作一僵,停了半秒钟。
就是这关键的半秒钟,使得身怀小成魔功的我终于是缓过来了一口气来,右手之上的饮血寒光剑陡然激发,三气齐出,其中又以被王红旗点化过的浓郁龙息最为磅礴。
对于这浑身最为柔软的东西来说,它就像滚烫的开水。所过之处,那柔软而坚韧的触角顿时就冒出了滚滚的浓烟来,力量顿时就是一阵停滞。
要的就是这一丝空隙。
刚才那虚空巨眼跨越空间的突袭,让我完全反应不过来。倘若不是我常年修习道心种魔真经,练就了结实的身体,恐怕已然被其给绞杀当场了,此刻对方稍微一放松,我便强行从那繁复的触角之中挤了出来,朝前一个猛扑,滚落在了草丛前方处。
我这一滚,天翻地覆,而当我翻身起来的时候,却瞧见小白狐儿在不远处,一脸焦急地瞧着我这里。
刚才瞧见我被那大眼睛的触角绞杀,她却也是没有袖手旁观,倘若我不能自救,估计她也就忘记了什么封印之事,直接挺身而出,舍命过来救我了。
这小妮子。
我一开始浑身的热血激荡,还想着抽剑回身,与那狗东西对砍,结果瞧见小白狐儿之后,之前与秦伯协商的计划顿时就浮现在了脑海里,当下也是一个鲤鱼跃身,朝着原本是布鱼所在的阵门站位,疾奔而走。
虚空巨眼瞧见我居然从它筹谋已久的必杀一击中滑溜地挣脱,并且“仓惶逃走”,也不疑有诈,挥舞着有着无数吸盘的触角,再一次朝着我袭来。
死亡面前,人的潜能爆发得格外恐怖,百米距离,我瞬间到达,而这时羽麒麟母玉之中也传来了小白狐儿的消息。
她告诉我,秦伯一直隐身于阵中,正在根据这狗东西的体型和力量结构计算,还需要拖延至少一分钟,让我千万要多加小心。
一分钟?
虽然我知道秦伯之所以如此谨慎,也是因为想要万无一失,不过望着那陡然冲到面前来的虚空巨眼,我却有一种忍不住骂娘的冲动。
这玩意,别说一分钟,十秒钟,我都感觉是度秒如年啊。
不过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后退的余地,步踏斗罡,将那星天之力引导入体,手中的饮血寒光剑在这一刻倏然亮起,朝着前方张牙舞爪的虚空巨眼猛然挥出一剑。
剑意斩!
一道疾光而过,气势汹汹的虚空巨眼却也来不及闪避,唯有伸出两只触角,过来抵住我这一道疾飞而来的剑光。
唰!
那章鱼一般满是吸盘的滑腻触角顿时就掉落了两截,这般久违感受的疼痛让虚空巨眼狂躁不已,瞳孔一阵凝聚,居然眯成了一条裂缝,而我也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恶气。
像撵狗一样追了我这么久,总算是给你这家伙一点儿教训了。
然而还没有等我高兴太久,那家伙居然将断开的触角举了起来,一阵摇晃之后,居然又长出了新的触角来,完好如初不说,而且还又黑又尖,顶端处还有角质状的倒刺,似乎比以前更加犀利了几分。
没想到,我的这一剑不但没有真正伤害到它,而且还促使它进化了?
我直接就傻眼了,而那虚空巨眼却陡然自旋起来,宛如陀螺,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我感觉到一股人为的龙卷风以它为中心,正在飞速地生成,心中不由得多出了几分警惕,而在某个时间点,那家伙居然又撕裂了一道裂缝,消失不见了。
在对方消失的一瞬间,我浑身的寒毛直竖,下意识地朝着前方的滩涂一个肩部地扑了过去。
妈的,又来?
我满脑子的愤恨,而自己重重砸落在泥土上的时候,猛然回过头来,正好瞧见那虚空巨眼悬浮在了我刚才站立的地方,七八根触角垂落下来,猛然一绞,特别是新生成的那两根触角,前方的尖端宛如蝎子的尾刺,陡然一扎,让人感觉都一阵鸡皮疙瘩冒起。
倘若我还停留在原地,只怕别的不说,这一对尖刺,就能够将我给扎得对穿。
我靠,这是不给人活路了啊!
我心头一阵火气,手中的长剑陡然一扬,不退反进,朝着对方陡然扑了过去,那饮血寒光剑高高扬起,朝着对方那挥舞的触角不断劈砍。
与汇聚了十成力量和感悟剑意的剑意斩不同,这劈砍不过是正常的交手,故而也没有那般的犀利,尽管有诸多加成,不过我却并不能劈开那显得有些粉嫩的触角,双方只是在彼此纠缠一番,我每挥出一剑,心中都在计较一下,感觉这一分钟是如此的难熬,使出浑身解数,也只能勉强让自己不受到那玩意的伤害。
不过再难熬的时间,它终究还是会过去的,在即将收尾的过程中,我不动声色地与那大眼睛交换方位,踩在了原来的罡位之上。
五秒,三秒……
马上就要你这个大眼睛好看了!
随着时间的临近,我的心情开始变得轻松起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瘦小的身影突然从黑暗中蹿了出来,闯入了我与虚空巨眼的战场边缘,冲着那大眼睛高声呼喊着什么。
对方说的是吴哥话,我听得并不是很清楚,大概听到了一个“算计”,一个“逃”。
是那个被我们从印度教寺庙中带出来的小姑娘,美孚雅。
这个在格日桑手下只能当被做僧侣们随意玩弄玩物的小女孩子,一路上倒也还算是配合,对于路途的指点,使得我们获益良多,也屡次从敌人的包围圈中突了出来,极大地获得了我们的信任,我曾经也与秦伯、依韵公子公子商量过,倘若能够到达金边,找到返回国内的途径之后,将她放了,让她自由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