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道事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想要跑,没门!

    束缚!

    我风眼一看,将周遭的炁场都给定住,那家伙想要往土里面钻去。却发现平日里听候调遣的泥土变得分外僵硬,而一点寒芒却陡然出现在了自己的喉结处。

    稍有异动,立刻身死。

    拼死反抗,还是选择妥协,这事儿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难以抉择的事情,不过在小白狐儿天璇剑随时吐出的锋芒之前,他终究还是僵硬地举起了双手。

    我不知道他为何做出这样的选择,或许用剑比着他的这个小姑娘。样貌比较清秀吧?

    小白狐儿将这人给抵住,我便不再踩着他,伸手过去,在他身上摸索。

    很快,我摸出了一面铜镜、一卷黑色佛像的唐卡、几枚用人骨磨制出来的符印和一串人骨珠子,另外还有一个兽骨磨制的短笛。

    这些东西统统被我用布给包着,然后将这小子给揪了起来,恶狠狠地说道:“为什么监视我们?”

    被我们擒住的这小子年纪其实并不算大,黑色的皮肤和抹得花里胡哨的脸,还有鸟窝一般的乱发,剥离这些,我感觉他也就十六七岁。一个半大小子的年纪,而且还是到了少年慕艾的青春期,刚才瞧见小白狐儿的时候,眼珠子差一点就直了。

    此刻的小白狐儿远没有被毁容前那般妩媚秀美,敷过膏药之后的她,勉强只能算是清纯秀丽而已。

    即便如此,他的呼吸也还是有些急促,显然是没有见过什么优秀的女性。

    被我问起,那小子似乎又想着保持点气节,咕哝了一声,说的并非汉语,结果还没有等我听仔细,他便扭过了头去,不想理我。

    这小子倒也真任性。不过杀了我这么多的战友同事,还想风轻云淡地给我斗气,这也太儿戏了吧?

    啪!

    我还不犹豫地直接就给了他一巴掌,力道控制得十分合适,他给一下子就扇懵了,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顾不得这粘稠的鲜血,我揪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告诉我,你的同伴在哪里?”

    小子的叛逆心挺强的,被我这般凶神恶煞地对待着,他倒也生出了几份傲骨。冲着我哇啦哇啦一通骂,接着咬着嘴唇,一副大义凛然、慷慨就义的态度,甚至还闭上了眼睛。

    我瞧他这模样,即便是肯开口说话,咱们的语言也不通,于是叹了一口气,准备折回去,让桑日勒等喇嘛,或者西南局的同志跟他沟通。

    然而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小白狐儿却说话了:“哥哥,他说他是萨格顶王的子孙,宁死不降。”

    我诧异地说道:“你能听懂他的话?”

    小白狐儿点了点头:“嗯,我这段时间特意學了一下各地的语言,勉强能够交流……”

    妖与人不同,因为对他们来说没有母语这种说法,只要是喉结处的那块骨头被炼化了,语言的天赋远胜与人类,所以布鱼熟知东南亚各国的语言,而小白狐儿这临时抱佛脚的语言能力,也足以让人羡慕。

    不过最让我感动的,是以前的小白狐儿懵懵懂懂,对于未来根本就没有什么计划,反而是南洋之行回来后,更加懂得了自己需要做什么。

    不破不立,看来功力丧失大半,这对她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既然小白狐儿能够与其交流,我便让她先审一遍。

    如何把握对手的心理,并且快速得出自己想知道的答案,这个在局里面,我们已经學过、并且有着丰富的经验,小白狐儿倒也不弱,让我放开那小子,三言两语,便将其防备心给降到最低,接着小白狐儿跟他套起话来。

    我在旁边,听不懂两人的对话,也不关心,只是看着这小子,不让他有机会逃离。

    对方的身手还是很滑溜的,手段也是格外的诡异,倘若一个不小心,让他给跑了,那可就有些丢脸了。

    过了几分钟,小白狐儿勉强地套出了他的基本情况。

    布拉,也就是这个黑小子姓名的音译,他是萨格顶王的子孙,摩门教红顶长老的弟子,而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有恶魔要扰乱神眠之地,他是过来查看敌人的消息的。

    而据他宣称,我们就是恶魔。

    听到小白狐儿的转述,我陷入了沉默,按理说,这个地方,的确是黑小子他们的家园,我们也的确是闯入者。

    不过对方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贸然杀害了我们毫无敌意的同事和战友,并且还侮辱他们的尸体,将其送到我们的跟前来挑衅,这样的行为,就实在是有些太过于暴戾了。

    谁的血不是血?谁的命不是命?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没有任何理由能够解释他们的行为,我们是带着橄榄换和刀剑而来的,他们既然选择了刀剑,那么我也只有给他们予永眠的死亡。

    我让小白狐儿问他,说前日困在这儿的那些人,还有没有活口。

    布拉说有,但是被长老送到了祭祀之地去了。

    我听不懂他的话语,不过却能够感觉到,他说到“祭祀之地”的时候,脸上下意识地露出了恐惧之色。

    这表情很轻微,不过却给我捕捉到了。

    可见这祭祀之地,在他的心目之中,应该是一个很恐怖的地方。

    我心中了然,大概明白了方向,然后让小白狐儿再次问询对方的具体情况,包括人员配置、地形以及其他的事情,结果那小子却不再开口,不管怎么讲,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应该是知道自己说得太多了,宁死不屈。

    我看着他如此坚持,没有再折腾,事实上,他既然能给说出前面的信息,我自然有手段让他将一切都给交代完毕。

    我此刻唯一担心的问题,是留在河边的队伍,此刻并非是盘根问底的时机,回去与大家汇合之后,无论是我,还是别人,都有一百种办法让这小子开口。

    对待敌人,我从不仁慈。

    即便是仁慈,想一想一路上见到的惨状,我也会变得铁石心肠起来的。

    小白狐儿修为不高,为了防止意外,我亲自押着布拉往回走。

    先前追踪过来的时候走得太急,不知不觉跑了好长的一段距离,所幸小白狐儿十分细心,一路上都有做标记,所以回程并不复杂,我们在林间穿行,疾步而走,然而就在此时,前方突然有动静传了过来,我止住脚步,捂着布拉的嘴巴,然后朝着一颗巨大的蕨类植物后面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