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1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当看到这名叫做陈启昌的集训营学员伏尸道边的时候,我的心脏忍不住剧烈地跳动起来。i^

    虽然我是一个养蛊人,但是就我个人而言,最厌烦的就是手足相残。

    在我们最初的计划中,这一次试炼里我们将扮演着长征中第一红方面军的角色,致力于跑路、跑路再跑路,除非遇到阻击,是不会陷入教官们的规则中,与其他小队恶意起冲突的,更不会处心积虑地去设伏——我相信持有这一想法的小队应该不少,这也是所谓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

    毕竟大家以后都是一个系统内的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为了一个头名,去打生打死。

    于是在我们的预想中,抄小路行走的我们会在碧落雪山皑皑的白雪中,与陆续赶到的其他小队相遇,保持克制而君子的交手,然后皆大欢喜地手拉手,共同迎接试炼的胜利。

    然而残酷的现实,却在我们未曾预料的此刻,降临到了我们的头顶来。

    没有人想过,我们真的会有死亡名额,前几天还活蹦乱跳,一起训练、一起吃饭、一起骂娘的同期学员,就这么死在了荒山野林子里,悄无声息。

    陈启昌真的死了,这个“太极起源”陈家沟的年轻人有着绝佳的武学天赋,虽然不修道、不修佛,然而却已经快要走进了“先天”,武技精湛,日后必定是名大师级的武者。

    可惜,他已然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像包垃圾一样,被人扔在了路边。

    他受到了致命的伤害,胸膛处有碗口大的一个洞口,贯通前后,在那空荡荡的胸腔之中,血液半凝固,里面血肉模糊,脏器被撕裂成了肉末,心脏也已然没有了踪影。陈启昌的尸体已经冰凉,皮肤发青,瞳孔涣散,表面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就其死因来说,应该是被人锐器将胸膛破开。

    而时间,则应是在今天早上或者中午的时间里。

    好强的力量,好快的速度!

    要知道,以陈启昌的反应,被这般凶猛的掠杀,凶手必定是一个让人恐惧的近战高手。(本章节由网网友上传)%&*";

    在我检查尸体的时候,老赵和滕晓作为尖兵,已然谨慎地朝着前方岩地阴暗处摸去,而其他人则扩散范围,开始了最高级别的戒备。过了一会儿,滕晓脸色苍白地跑回来,告诉我在前方发现了一个宿营地,但是……他抿了一下嘴唇,说发现了三具尸体,是集训营里面的学员,跟陈启昌是一个小队的。

    三个?加上陈启昌,不就是死了四个人?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这哪里是试炼,简直就是在屠杀。我问前面的情况怎么样?滕晓说老赵在前面查探,战斗时间应该发生在6到8个小时之前,凶手应该早已撤离了,不在这里,老赵让我们赶紧过去,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并不像是集训营小队之间的战斗。

    我们踩着湿滑的岩地,快速朝着前方行去。很快,我们就来到了事发现场。

    当看到滕晓给我们所说的三具尸体的时候,白露潭和朱晨晨忍不住蹲在地上,将早上吃的面糊糊给全部都吐了出来——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大堆碎肉,残肢断臂,人体中各种的零件在地上散落着,有一根肠子被拖出了六七米,而之所以能够分清楚三个人,是因为在岩石凹地里,能够避雨的地方,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三个满脸血污的头颅,正是和陈启昌被分在同一个小队的三名集训营学员。

    因为过了一些时间,在这个犹如修罗地狱般的案发现场,已经散发出让人发疯的恶臭,丛林中特有的绿头苍蝇在这里举行了最盛大的宴会,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每一坨肉块上,已经有蛆出来了,白花花的,蠕动着扁长的身子,正在跟它们的“学长”争夺着食物。

    角落里还有一个白头秃鹫,正在懒洋洋地行走,时不时啄食一只淋漓血手。

    臭,恶臭!让人直想要大声呐喊、宣泄愤怒的臭!

    我体内的肥虫子蠢蠢欲动,地上的尸块是苍蝇和食腐生物的盛宴,而这些虫子则是它这个金蚕蛊的美餐,我紧紧夹着腿,不让它溜出来,不然我可不敢再收留它住在我的体内。

    在经过最开始的震惊、愤怒和恐惧之后,我们大部分人相继冷静下来,然后开始在四处查探,看看是否有人在潜伏,以及凶手留下来的蛛丝马迹。如此凶残的杀人手法,自然不可能是集训营的学员——这四个人并不是弱者,其中一个马脸汉子的道法实力,我个人感觉甚至能够在集训营中,排上前五。

    另一个原因,集训营的学员,即使平日里再有仇怨,便比如黄鹏飞于我,也不可能把人杀了,还碎尸泄愤,摆弄出这般的造型来。

    这根本就不是试炼,而是变态杀人狂了,随队教官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前来阻止的。

    然而我们现在所遇到的情况是,在这深山老林岩壁的内里,四名学员遇害,死状凄惨,另外两名学员和随队教官不见踪影,而这里根本就无法与外界联络,尹悦也因为要处理刘明和日本人的事情,不知道在何处,杀机四伏的丛林中,我们开始迎来了最大的危机。

    我们是该中断试炼,原路折回,报告情况;还是不管不顾,继续前行,这无疑是一个很艰难的抉择。

    扩大了搜索范围,我们在一棵高山松前找到了这个队伍的随队教官。

    他是教我们武装泅渡和野外生存的一个助教,他叫赵磊男,很普通的角色,我几乎没有为他费过笔墨,然而他表现出来的的实力却尹悦还要厉害一些。不过此刻的他安然坐在树前,头低垂,胸口插着一根三指长、削制尖锐的半圆形竹钎,将他死死地钉在了树上。而且让人心生恐怖的事情是,在他的脸、脖子和胸膛处,被人用血描绘出了一幅幅让人看得头晕目眩的符文。

    这些符文,老赵认得,他告诉我,这是一种能够拘人魂魄,炼制法器的邪恶法子。

    这也就是说,赵磊男教官不但人死了,而且魂魄还被人用邪法拘去,做了个不得安生的器灵,说不定还要日日尝受那比鬼灵还要恐怖的阴风洗涤,迷失心智,变成心中完全只有仇恨的魔灵之物。

    这一番番血腥残忍的场面,看得我们遍体生寒,湿热的天气里,冷得直发抖。

    我返回岩壁凹口的时候,发现王小加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我诧异,白露潭凑过来跟我说,这三颗脑袋里其中的一个,是小加她一个省的,小加心中其实对那个男的很中意,但是却一直不怎么敢于表达,反而是和我们混到了一块儿来——爱情便是这样,有的时候你明明很喜欢,然而却总是假装着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