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1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这两人,一个青裤白衫黑布鞋,年约古稀,颔下有飘逸的白色长须,面带微笑,一副有道老神仙的打扮;而另外一个则是妙龄女郎,高跟鞋,穿着一件修身蓝色旗袍,鸦色秀发盘在头上,鹅蛋儿小脸上面写满了高傲和自负,冰山美人儿,颇有种名门贵女的豪门气质。

    一同走出来的,还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跟这两个气场很强的贵宾聊着天,谈笑言欢。

    谢一凡上前招呼,神情倒是恭谨得很,说了几句,然后手往回指,朝向了陆左们这边儿来。那个妙龄女郎眼睛往这边斜了一眼,正好与陆左们的目光对上,眉毛一挑,似乎颇为不屑。陆左微微皱眉,瞧着架势,仿佛是同行的样子,不过不知道是在哪儿混饭吃的——就这劲儿,倒也没有寻常高人的架势。

    真正有本事的人,哪个不是低调再低调,态度哪里会流露得这般明显?

    很快,这一老一少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越过大厅,走到了陆左们的面前来。

    谢一凡给陆左们做介绍:“各位,这位是台湾花莲的讲老二大师,师承台湾皇极风水派,著有等多部著作,曾经给著名的金门朱秀华女士鉴定过借尸还魂的真实性,在东亚一带,是顶级厉害的风水师;这位是姜大师的徒弟讲老三,台湾易经文化研究院代理副院长,国立清华大学国学讲师,被业内誉为中国最有潜力、最为年轻风水专家之一……”

    这响当当的名号一出来,台湾人只以为陆左们都会起立鼓掌,夹道欢迎,然而除了吴老站起来外,其余如陆左一般的人,全部都装作没听到,摸摸鼻子不说话。

    其实这也是同行相轻的其中一种,毕竟大家能够闯出一些名头来的,都不是初出茅庐之辈,谁的头顶上没有戴几个光环?陆左们这种野鸡路子,不是还花了钱搞了一个中华易学研究会荣誉教授的名头?可是这中华易学研究会的门往哪里开,陆左们依旧也不知道。

    所谓风水师,名头真心不重要,大家真正看中的,是手里面有没有活儿,能不能够镇得住场面。

    不过这般敷衍的态度,确实也有些不是很和谐,白胡子老头儿讲老二年纪大了,气儿顺,倒也没有说什么,那个妙龄女郎讲老三,倒是气坏了,狠狠地瞪了一眼陆左们这些家伙,然后回头跟那个胖子说了几句话。

    她说话声音虽小,但是却堪堪能够给进入到陆左们的耳朵里:“李经理,你们从哪里,请来这么些个……”

    她话没有说完,然而意思却表达到了,陆左旁边的好几个人都是脸色一变,恼怒上了心头。

    陆左之前说过,诸等秘术,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隐匿失传甚多,国学凋零,许多人不知不晓不闻,反而是香港、台湾之地,繁荣昌盛,流派纷起,而这些地方的同行,普遍都不怎么瞧得起国内的师傅,如此态度,也算是正常。

    陆左特意关注了一下大师兄,这厮也是脸色一变,然后一双眼睛几乎变成了灯泡,闪现精光,咽着口水,几乎有冲上去,将这件蓝色锦缎旗袍给撕开来的冲动。

    陆左略微有些无语,这个家伙并没有听到陆左们面前这小妞儿的羞辱之意,反而更加注重别人胸脯前那高耸的起伏曲致。不过他这一招也算是有效,在那贪婪的、几乎想要将人扒光的目光注视下,这个女郎收敛了一些骄容,下意识地拉了拉裙角。

    陆左们没有说话,倒是那个吴老走了上去,拱手说道:“竟然是姜世伯,侄女吴老,这番有礼了。”

    讲老二听到这见礼,略微有些讶异,没有想起来面前这个短发精明女人,是何方人物。

    不过吴老很快提醒了他,说家父吴琊,匪号玄三狼,不知道姜世伯可曾记起来了?她话音刚落,这讲老二恍然大悟,说哦,原来是三狼的女儿啊,没想到啊没想到,上次见你,还是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这一晃眼几十年,竟然这么大了——听你父亲说你在内地开了一家公司?

    吴老立刻递上名片,说道:“萃君顾问,开在东官,小女也是凭着父亲教的手艺,勉强维持些生计,还请姜世伯多多指教才是……”

    讲老二接过名片瞧了一眼,然后递给旁边的妙龄女郎讲老三,颇为谦虚地说道:“你父亲与陆左本事相若,谈不上什么指点,今番能够在一起共事,也算是有缘,无需多礼。”

    这熟人见面,一番攀谈,之前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就给冲淡了很多,那个中年胖子走到中间来,举着双手喊道:“诸位,鄙人李皓,是集团行政部的经理,今天请大家过来呢,想必大家多少也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在这里呢,陆左代表陆左们董事长恳求大家,希望能够尽早解决此事,恢复集团的正常生产和稳定,至于外界对陆左们集团血汗工厂的种种指责,陆左想说,对于同类企业来说,陆左们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当然,陆左们的工作也在继续,希望能够更加人性化……”

    他到底是一个领导干部,说话跟陆左们大陆这边差不多,废话连篇,官话套话一堆堆。

    说完之后,他引着大家到了二楼的会议室,先给在场的所有人都做了一个简短的介绍,然后将此次事件的具体细节和过程,用ppt放映的形式,都给陆左们做了仔细的介绍。

    因为之前做了一些功课,陆左对这些细节并不是很在意,而是左右看了一下,发现参与此次事件查探的,主要有六家,陆左和大师兄的茅晋事务所算一家,萃君的顾问公司算一家,台湾大师讲老二和他徒儿讲老三算一家,还有三家,一家来自鹏市,一家来自南方市,还有一家,居然来自朱晨晨和欧阳指间老先生的家乡江门。

    如此济济一堂,又各自都有着竞争的关系,所以会上热烈发言的人很多。

    陆左和大师兄都有一个相同的性子,就是不爱张扬,大师兄虽然爱耍弄嘴皮子,但是也特别分场合,倘若是自个儿摆摊算命,那小嘴吧嗒吧嗒能说一天,但是在这种场合,却并不吭气。同样的还有台湾来的两位大师,也都眯着眼,不说话,只是扫量着场中的各位。

    陆左感觉那个叫做讲老三的妙龄女郎,她的目光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朝着陆左们这边扫量过来。

    哎呀妈啊,这是要看上陆左的节奏么?

    陆左在心中恶意地揣测着,对这个长得像模特多过于风水师的妹子,有着不是很好的观感——或许是因为陆左这个人向来都是在底层摸爬滚打,接受过太多的白眼和不屑,所以下意识地对那些自陆左意识十分强烈的人,抱有一种疏离的态度。

    无论是谁,陆左们生而平等,在人格上都是一样的,何必摆出这番高高在上的骄傲模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