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焕有些担心地道:“宸表弟——”
罗天珵淡淡瞥了他一眼。笑道:“大哥也要敬酒么。那要排在我后面了。”
他仰头把酒一饮而尽。亮了碗底给蒋宸看。
蒋宸早就喝多了,见状迷迷糊糊端起碗,仰头喝了。
“好酒量。”罗天珵赞道。
“世子过奖了——”蒋宸露出一个笑。手一松,碗落了下去,整个人往旁边一歪,忙被甄焕扶住了。
那碗眼看着要落地,罗天珵一伸腿,脚尖一挑,碗又回到了手中,看了一眼双目紧闭的蒋宸道:“看来他是喝多了。”
甄焕抽了抽嘴角,心道,你才看出来啊!
“我先扶宸表弟回屋歇着。”
瞧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孟延年摸了摸下巴,心道,这探花郎也够拼的啊。
罗天珵则顿觉神清气爽,转身要走,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爷?”
安郡王笑眯眯道:“罗世子,本王可找你许久了。”
原本罗天珵对安郡王是没有什么喜厌的,只是自从发现他和君浩相交莫逆,那好感度就跟跳水似的,直线下降。
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王爷找我何事?”
本来这次宴请,建安伯府没给安郡王下帖子,可人家硬是来了,还扯上佳明县主的亲戚关系,罗天珵一想到这个,就很不高兴。
“当然是喝酒了。”
罗天珵把刚用脚尖挑起来的碗递过去:“王爷是爽快人,那咱们也喝痛快点。”
安郡王先是一怔,随后点头:“罗世子痛快!”
他眼一扫,冲孟延年道:“替本王和罗世子满上!”
孟延年端着酒壶就纠结起来了。
那只碗刚还舔过罗世子的鞋子呢,罗世子是忘了呢,还是忘了呢?
“这小兄弟是谁家的啊,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放心,又不用你喝!”安郡王不满地道。
孟延年暗暗冷笑,立刻就给安郡王把酒倒满了,心道,不管罗世子忘没忘,反正他是忘了!
罗天珵和安郡王碰了碰碗,见他仰头喝酒,顿时心情大好,笑眯眯地一饮而尽。
这边甄焕把蒋宸扶进了屋子里,叫小厮端来醒酒汤劝他喝了。
蒋宸喝完,捂着肚子缓缓蹲了下来,好一会儿不吭声。
甄焕叹道:“既然不能喝那么多,何必勉强。”
蒋宸半抬起头:“今日的酒,没有推辞的道理。”
“宸表弟,你也太实诚了。我都该担心等你大喜那一日,你会醉成什么样了。”
“大喜?这不就是我的大喜之日么?”蒋宸头晕乎乎的,困惑地问道。
甄焕笑了:“我是说,等你娶亲的那一日。”
“娶亲?”蒋宸有些迟钝的摇了摇头,“我不想娶亲。”
甄焕只当他说醉话,好笑地道:“宸表弟你年纪也不小了,又高中了探花,哪有不娶亲的道理。”
“可是……”蒋宸醉的不轻,说话断断续续,“可是我不想娶亲……”
“为什么?”
蒋宸抬眼,醉眼朦胧:“因为……我心里有一个人……”
他斜睨着甄焕,生怕他误会了:“是一个姑娘……”
甄焕忍不住笑,又有些兴奋:“我当然知道是一个姑娘。宸表弟,告诉表哥,你的心上人是谁呀?”
要是可以,他愿意帮这个忙,助他们有"qing ren"终成眷属。
“是……”蒋宸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说。”
“怎么不能说呢?你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呢?”
蒋宸揉了揉眼睛,傻乎乎问:“为什么要别人知道?”
“不知道,那怎么去提亲呢?宸表弟,以后来给你提亲的恐怕要踏破了门槛,你要是不好意思说,那可就生生错过了。”
蒋宸不停摇头:“不能去提亲。”
甄焕恨铁不成钢:“宸表弟,以你现在的条件,高门贵女,大家闺秀,会拒绝你的人家恐怕不多了,既然有意,总要试一试的,不然岂不是抱憾终生?”
蒋宸歪着头,认真想了想,问:“她嫁人了,也可以么?”
“当然——”甄焕猛然醒过神来,倒吸一口冷气,“不可以啊!”
他神情郑重起来:“宸表弟,你莫不是开玩笑吧?”
“我没有开玩笑啊。焕表哥,其实你也认识的——”
甄焕立刻后退数步,急忙道:“宸表弟,你喝多了,好好歇着,我去前边说一声。”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跑了,留下蒋宸喃喃道:“不过我是不会告诉你她是谁的,我得努力把她忘了呢……”
甄焕冲出去后,吹了风,还有些心惊胆战。
宸表弟的心上人居然是有夫之妇,还是自己认识的——
救命啊,他认识的女子太少了,不是他姐妹,就是他表姐妹,怎么办?
甄焕忽然不敢深想下去了。
四月份,是格外热闹的时节,又到了一年一度长公主府举办的梨花宴。
甄妙接了帖子,原本想推了的:“都是一些小姑娘,二婶还病着——”
老夫人道:“就是因为你二婶病的不轻,你才该过去看看。”
“嗯?”
“你替祖母去瞧瞧,有没有合适的小娘子说给二郎。”老夫人叹了一口气,“不拘门第身份,只要性情好,文文静静的就行。趁着你二婶还能撑着,早点把亲事定下来,二郎也能收收心。”
甄妙心道,她还是别作孽了,二郎那是从根子上烂了的,根本无法抢救了,谁配他都糟蹋了。
不过老夫人既然开了口,想着还能见重喜县主一面,甄妙也就欣然答应了。
到了长公主府的梨园,依然是树密花稠,春光秾艳,甄妙和那些夫人们应酬完,就被重喜县主拉着去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