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云似是想起了当时沈月娥那青涩的伎俩。有些乐不可支。他十二三岁开始就没少遇到这种女子投怀送抱的事情,虽然偶尔也会故意配合,消受一下美人恩,却是从未放真正的放在心上过。
宣韶微微皱眉。
过后,宣云却是让人将那方沈月娥故意落下的手帕让人给送过来了,还让人转告他道:“这种女子,玩闹尚可,不必当真。”
宣韶没有说什么,只是找到沈太医的侍女汀兰,让汀兰将那方帕子连夜给送去赵府交给王家三小姐。
之后他因有要事要办,离开了滋阳城一次,回来却是听说了宣云遇刺之事。还从宣云和苏敏之口中听到了她临危不乱,从蒙古死士手中救出了自己表妹的事情。
每多了解她一分,对她的好奇就会多曾加一些。
她是他所遇到过的最为聪慧的女子,尽管偶尔也会孩子气,玩一些恶作剧。
接下来的几日他忙着此次南下的任务,而她却是已经离开了滋阳城回济南府。
原本以为此生不会再有交集,她回她的济南继续做她的王家三小姐,在内院中努力求生存。而他完成任务后回京,再听从皇上的调遣,继续他父亲交给他的担子。
不想却因为皇帝交给他的一条暗线出了问题,他身受重伤被围。正想着脱困之策,便遇上了她祖父的人马。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没有与家中长辈在一起,他还是借着王家老太爷这一行人的掩护,潜进了肥城。
跟着王老太爷这一行进了一处小别院后他便找了一间房藏身。不想才进去不多会儿,就有人进来了,是仆妇们往房里抬热水。他闪身进了壁橱后的阴影处。
接着又有丫鬟们准备皂角和衣裳,开壁橱拿衣裳的丫鬟离着他不过是一尺的距离,他也是纹丝不动的蛰伏着。面色不变分毫。
这种事情他在任务的时候遇见了不少,尽管知道可能是有人要沐浴他也并不在意。可是在听到她的声音的时候,他还是惊了惊。
他听见她将丫鬟们都打发了出去,甚至听见了她轻轻撩水试水温的声音。他额头上沁出了汗。他知道他最理智的做法是不出声,然后在她沐完浴熄灯歇息了之后偷偷潜出去。
可是在听到外头窸窸窣窣的解衣裳的声音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出声制止了:“等等,别脱。”
他的声音带着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一丝慌乱,如果不是他如今伤的严重,他定是脸都红透了。
她明明只是一个才十岁的小丫头,可是不知为何她总给他一种同龄人的错觉。这种错觉让他觉得若是就这么与她同处一室。在她洗澡的时候,与坏了她清白没有什么区别。
她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却依旧没有惊叫出生。
他从壁橱后现身 ,便看见她手中握着一只舀水用的水瓢戒备的看着这边。
等看清楚了是她之后,她明显松了一口气,手中的水瓢也应声而落。
“宣公子?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她狐疑着问。
他已经有些站不稳了,不由得伸手撑住了旁边的壁橱,勉强回答道:“我。是跟在王老太爷身后进的城。”
她发现了他的不对劲,立即走了过来,皱眉打量着他。
他正要说要她不要怕。他这就离开,不想却是一阵晕眩,只能接着后背抵着壁橱的力道稳住身子。
“宣公子,你受了伤了?”
“悲伤中了暗器。”他得找个地方将背后的暗器取出来才是。
她似是被吓了一跳,忙伸手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并使力扶着他往床边去:“我先扶你坐下来。”
她累的一身是汗,气喘嘘嘘。
“宣公子,你伤得很重的样子,我还是帮你去请个大夫吧。”
他立即睁眼,艰难道:“不能。不能请大夫……他们追了来。我身上有药与匕,你找个信任的人来将我后背的暗器取出来就行。”
说完了这一句,他便失了神志,晕厥了过去。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是被背后的灼痛惊醒的,他甚至能闻到一丝皮肉烧焦的声音。
出于与生俱来的警觉,他没有立即就睁眼。
然后他便感觉到一只手伸到了他的伤口处。摸索了一阵,接着后背一阵剧痛,体内的暗器被拔了出来。
“嘶——”一声女子的呼疼声让他立即睁开了眼睛,他看到她满头是汗的站在床边,正皱眉看着自己的手指,而她的手指已经被暗器划出了一道血口,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指缝滴落在地,让他的心忍不住一缩。
“快用药止住血。”虽然他的伤比她的要重的多,可是不知道为何他觉得她一定比他疼。
她听见动静看了过来,还来不及说什么,她的丫鬟就推门进来了。
她立即走过来,继续为她处理伤势。
“你的手……”药被一股脑儿的倒在了他的伤口上,抽抽的疼,他却惦记着她手指上的那道伤。
她便将剩下的药倒在了自己的伤口上,他阻止不及。
“嘶——”
看着她眉眼纠结成了一团,他终于感觉到自己背上的伤口的疼痛了。
之后她的丫鬟去准备盐水,她给他喂药。
那是他上次给她的八珍丸,虽然他给她药的时候告诉她是提神用的,其实却是蒋太医特意研制出来的疗伤圣品。没想到最后还是用到了他的身上。
她的手指捏着药丸小心的递到了他的唇边,他却是看着她那纤细白净的手指微微愣住了。
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想要将手收回去,他却是含住了她手中的药丸。她指间微暖的触觉让他有片刻的失神。
之后她给他包扎伤口,想办法在不惊动外头的情况下找东西给他补身体。
这段时间宣韶总是忍不住将视线停在她的身上,越是注意,越是感觉到了她的与众不同。
她知道许多闺中女子不知道的东西,似乎什么事情都难不倒她。她甚至还能无视男女大防给他治伤。
他知道这是权宜之计,可是他也知道这对一个出生名门世家的女子的名节是一种怎样的损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