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边军一小兵

作者:老白牛

    “靖边军的夜不收?”

    正黄旗哨探中,一个神色阴沉的中年男子眼球一缩。

    此人典型的满洲人相貌,大圆脸,小眼睛,两撇鼠须,脸上皮肤又黑又红又粗,他一身葛布什贤兵将打扮,不过盔顶上的獭尾,还有盔管上垂着的黑缨,都表明此人身份非比寻常。

    但他似乎极为低调,只悄无声息地躲在一众哨骑,特别那些巴牙喇与葛布什贤兵身后,便是对面的谢一科等人有千里镜,也不免忽略了这人的存在。

    虽然低调,不引人注意,但这神色阴沉的满洲男子身份却不简单,他便是噶布什贤章京达素,清国的章佳氏,满洲镶黄旗出身。

    早在天聪五年,时任巴牙喇壮达的达素,与同为巴牙喇壮达的拜,率领甲兵二十四驻守骆驼山,明兵四百夜劫营,达素等反斩首二百余级,得马十六匹,后擢巴牙喇甲喇章京。

    锦州之战时,就在今年的二月,明兵近百据锦州外围一山岭,列火器拒守,达素率六骑驰而上,尽斩之,五月,擢噶布什贤章京。

    皇太极设葛布什贤超哈营,营内不过噶喇依昂邦、章京、侍卫、壮达、甲兵几级,达素得任章京,可见其人非凡经历及本领。

    突觉对面仍是靖边军的哨骑,达素心中一阵战栗,随后又涌起了无比的兴奋及渴望。

    现在的清国中,斩杀靖边军军功最厚,斩首一级,最少赏银一百两。若斩杀甲长,队官等军官,赏田亩宅院,包衣奴才,斩杀把总等军官,至少可加半个前程。

    不过靖边军首级极其难得前些日,镶红旗一些出哨的巴牙喇,无意中在纱帽山窥见靖边军哨骑千里镜的反光,一番围攻之下,斩首二级,在整个清营中引起轰动。

    这些巴牙喇,皆尽得到皇太极的亲自接见,为首之人,更被赐号巴图鲁。

    这也刺激了各清兵想要军功首级的**达素同样心热。

    很少见到靖边军夜不收有整队出现的情况,达素猜测,这队人中,肯定有他们的队官,把总等高级军官若能斩杀他们……

    只这瞬间达素就作出决定,见众人中有犹豫畏惧等情绪他立时吼道:“靖边军又算什么?我大清勇士什么时候怕了这些南蛮了?全部迎战!”

    他这一直腰,立时现出威严的气势,先前的萎谢尽数不见。众人都是一震,这些正黄旗的哨骑,毕竟都是百战精锐,再忆起斩杀靖边军后的丰厚赏赐立时狂吼大叫,个个准备作战。

    达素更大声吩咐:“他们手铳利害,备有精甲,不用弓箭迎战时,全部用飞斧投枪,铁骨朵……”

    立时各人依言而为。

    这些清骑,个个马鞍都挂着零落的铁骨朵,飞斧,旋刀等利器,有的人马鞍上,还挂着标枪套。马上投掷,很多清兵都有练习,论技术的娴熟,以各巴牙喇为最,那些噶布什贤兵就不用说了。

    ……

    蹄声滚滚,谢一科等人,吼叫着向那些鞑子哨骑冲去。

    他们占了先机,出战时,对方才刚刚迎战,队列布置也不明显,混成一团。

    谢一科眼前一亮,立时叫道:“两翼包抄,雁阵,三十步外击铳!”

    靖边军夜不收都是精锐的战士,谢一科吩咐下来,各人立时瞬间变阵,一分为二,一边十六人,一边十七人,往那些正黄旗鞑子的两边掠去。…,

    同时他们将马槊等兵器横在马前,将左手击铳,改为右手击铳。

    右手开铳的准头,当然要比左手要高,毕竟左撇子还是少见。而且两翼远远开铳,也不担心立时接战肉搏等问题,可以将武器持在左手,或是横在马前。

    而靖边军手铳,虽然二、三十步可以破甲,但那是指静立瞄准的情况下,在这种颠簸的马上,还是双方战马高速掠过,这精度不免差了一些,命中率并非很大。

    要射中敌人,只有进入二十步,甚至十几步,或双方迎面过来,才可以加大机率。不过谢一科还是决定三十步外击铳,这样虽然精度略差,打不中多少敌人,但胜在安全。

    敌人的标枪,铁骨朵等投掷兵器,一般也是二十步,甚至是十几步,几步的距离投射。三十步这个距离,相当于后世的四十五米,他们一是难以投到,一是在高速运动的马匹上,同样准头极差。

    谢一科宁可离得远远的,精度差就差,也要保证兄弟们的安全。而且这个距离,己方武器虽然精度差,但小不心打中对方,足以让他们致命。

    这不比弓箭标枪等武器,有动力耗尽,势不能穿鲁缟等问题,火药武器,动力极足,有效目光距离外,仍然有强大杀伤力。

    便若后世的步枪,很少离得几百米开枪,但不等于被几百米外的步枪弹击中,就可以安然无恙。

    靖边军的手铳,便是三十步外射击精度小,但不小心被击中,便如大铁锤重重打在身上,不死也要重伤。

    谢一科瞬间就作出这个决定。

    那些正黄旗的清兵,此时也策马冲了上来,他们作战,也是按清军平日战法,三十人披轻甲,操弓矢,包抄,二十人披重甲,持戈矛,押阵冲击的架式,只不过此时弓矢换了飞斧,铁骨朵罢了。

    就见那些马甲吼叫着要包抄上来,那些巴牙喇及噶布什贤精骑,策马随在后面,个个手中出现沉重的飞斧,标枪等物,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对面冲来的明军哨骑。

    不过他们差了一步,失去先机,想要包抄,己经来不及。

    铁蹄滚滚,谢一科等人,飞快地从两翼向他们掠去。

    此时的揭一凤,更策马奔在了谢一科身前,第一个目标都是敌人关注的重点,板凳又岂能让自己敬佩的谢爷,处于最危险的境地?

    他同样持铳在手,此时未近距离搏战,他的大铁锤自然派不上用场。他虽然对使用手铳火器不感冒,但不代表他用不好,事实上,揭一凤同样是尖哨营使用手铳最好的几人之一。

    铁蹄沉重叩击地面,烟尘中,双方转眼呐喊冲过。

    砰砰砰!

    手铳声音响动,股股白烟冒起。

    人叫马嘶。

    揭一凤开了一铳,打中了一个鞑子马甲的马匹,那匹健马一声悲鸣,双蹄腾空,立时将马上的鞑子掀落尘埃,也不知是死是活。

    揭一凤瞬间让手中手铳落下,看也不看,右手一抄,鞍桥皮套上的一把手铳,又出现在他的手中。